“这不是个让庄大家消失的好办法么?谁也不会知道我在做什么,只当我又游山玩水而去。”庄简笑道,“只是费心的便是李夫人了。”
这话说的太透,刘太后豁然道:“大家这是答允了?”
“庄简请为帝师。但还请太后恩准,待内患尽去,还庄简自由,不加束缚。”他是个果断的人,顷刻便做好了决定。刘太后深深看着跪在当下的人,伸手扶起他,“哀家代先帝谢大家高义,大家不负大昭,哀家与皇帝必不负大家。”
“国公爷,子熙愧对国公爷。”那男子垂着头,心里实在憋屈。谁曾想庄简竟然宁为玉碎,单人单骑夺门而去。他带着昌平侯府上家将追赶上去,直直追到昆明湖畔,眼见着庄简定然逃不过,他想着这下子想来定能为荆国公引进名满天下的才子,今后肯定更得重用。谁曾想庄简下马后凌然不惧,大声笑道:“我虽知荆党势大,然天下人皆知,此为窃国者。庄简虽不愿入仕为官,更不愿与此流苟同。今日过后,天下才子,便以你子熙执牛耳。然你又可及张先生一二?哈哈哈!”庄简大小三声,一跃而下。昆明湖虽湖面平静,但连着后海,内里潜流不断,二十几个家将匆忙追来,待找到舟子,连尸首也都找不到了。
“无妨。”荆国公想了想,道:“让人去后海打听打听,只怕是给冲过去了。如此人品,难怪张昌松都赞誉不已。若是寻到了,好好葬在昆明湖畔吧。”
“是,谨遵国公吩咐。”那人只怕由此失去荆国公欢喜,听他语气并没多少恼火,暗暗舒口气,便告辞了。
“国公,你倒猜得准,知道那庄简宁死不从。”昌平侯严宽从后面出来,“逼死天下第一名士庄大家,他只能跟着我们,一箭双雕,国公好计谋。”
“那也是你的门生。”荆国公并未接话,“好好扶一把,周经这个尚书做得太久了。”
“那是自然。”昌平侯挑着眉毛,得意至极。
过得几日,果然有家将来报,后海捞出个已经肿胀的男尸,侍卫们直说晦气,草草焚烧后撒于荒野。家将是亲眼见着尸首,和那日跳湖的穿着无异,只是鞋子都已经被冲没了。
这一日,皇帝寒疾复发,一大早胡宗鲲便在皇帝寝宫侍候着,刘太后也早早赶来,守在里面。谁都没注意一辆马车从玄武门出来,在北关街上东晃西晃便不见踪迹。
“母后,您是带我找瑾辰妹妹么?”皇帝换上了普通的短衫,额上几缕头发不安分的垂下来,面上毫无血色苍白依旧,但看他的样子,倒是活泼多了。此时马车里只皇帝刘太后两人,她脸上并没有着面纱,“也是,也不是。”
“那是什么?”皇帝没听懂这话的意思,拉开了点窗帘,探了探脑袋看了看,“分明是去翼国公府上,我可绝对没记错的。”
“咱们先去接了瑾辰,再去见你的老师。”皇帝只去过一次,就已经记住了路。刘太后见他记性甚好,心下安慰,“莫非安奴忘记了,要跟着老师学治国之道么?”
“记得!”皇帝开心得不得了,“可是不是跟张丞相学么?”
“母后给你寻的老师,你不愿意?”刘太后故意皱着眉头,“你忘了答应过母后,任何人都不能提。”
“儿子记得!”皇帝先是装着一脸严肃,奈何他眉清目秀,这般样子,倒是更像那百姓家中常挂的画中童子,稚嫩可爱。刘太后见他这般,狠狠揉了揉那脸蛋,疼爱之情溢于言表,只是自从他登基后,为了那皇帝威仪,已经很少这般亲近。
孩子天生亲近母亲,皇帝也是人。他钻进刘太后怀里,极为享受:“母后,儿子一定好好跟老师学功课,做一个像父亲那样的好皇帝!”
马车只在翼国公府后门稍稍停留,接上了前日因兄长刘岗生辰回去祝贺的刘幽,驾车的侍卫甩了个鞭花,调转方向。
几日未见,小孩子略有点见生,刘幽小声问了句:“姑姑好。”就乖乖坐好不敢说话。刘幽是翼国公世子刘伯韬结发妻子的小女,生她时候就在幽州城,因而得名。只可惜亲生母亲生她时候难产伤了元气,没撑两年,便去了。刘光义爱怜她自小没有母亲,又生得可人聪慧,带在身边将养,直到上次述职才带回京城,托付于刘太后照料。然而刘光义乃当朝第一国公,世子怎能没有正妻?前来做媒的媒人简直要踏破翼国公府门。但翼国公自己不管,刘伯韬也不松口。进来的媒人只是吃了无数碗茶水,阖府上下连半个主事的人都不曾见。如此闹了几年,大家算看明白了,刘伯韬压根并不想续弦,连侧室宿氏给生了两个儿子,都未提正妻。
刘太后知道自己那位哥哥平日里对女儿严厉多过慈爱,只怕是每每见到,便想起亡妻吧,也是世间少见的痴情女子。宿氏也是个聪明人,并未因此亏待刘幽,又隐隐猜到一些事,平日里对刘幽恭敬大于疼爱,阖府恐怕也有刘光义亲近她,宠着她。这一月来养在宫中,日日相伴更是喜欢。她伸手给那小姑娘拂去头顶的灰,“瑾辰,你皇帝哥哥要偷偷拜师,你也一起可好?”
“好啊。爷爷说了,要瑾辰听姑姑的话。”刘幽笑着应承,还不是很懂偷偷拜师的意思,对了,爷爷之前来信说了,要瑾辰尊重皇帝,不能乱叫哥哥的。
“就叫安奴哥哥!”皇帝有个这般玩伴,珍惜的不得了,对刘太后露出恳求的神色,刘太后笑道:“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