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云脸上的笑有点僵硬,眼神有点奇怪。

杰罗维特又搜索了一下何子欢的记忆库,这种表情好像叫做祈求。真奇怪,郑云在法律定义上是何子欢的母亲,而在这个需要以母体繁殖的星球上,何子欢竟然可以对自己的母亲不恭敬,甚至命令她?

难以想象。

杰罗维特松开自己盘着的双腿,在把它们放到地面上的时候顺便调整了一下肌肉和关节的位置。长时间使用一个姿势,碳基的身体有些活动不畅,血液流速减缓,在站起来的时候心跳速度有所增加。杰罗维特新奇地感受了一下从ròu_tǐ上传来的片刻眩晕,然后开始迈动步子,走向何子欢的卧室。

他的步子也依然是僵硬而迟缓的,配合上惨白的脸色和眨也不眨的漆黑眼睛,看起来就像是恐怖片里的僵尸。

郑云和那个陌生女人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被他吸引过去,直到杰罗维特走进门,利用后脚跟和小腿筋肉的运作把房门关上,才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陌生女人张了张嘴,一向能说会道的嘴现在竟然有些笨拙,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题打断冷清的气氛:“你儿子……挺有个性的。”

郑云露出勉强的笑容:“呵呵……”她倒宁愿不要这样的个性,情愿要一个像以前一样会争吵会闯祸的儿子。

可惜的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从何子欢为了一个男人而自杀开始,就注定永远不可能再实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修。

☆、第 3 章

隔着一层房门,外面的说话声变得有些不清晰。杰罗维特放出了一缕精神触须在耳膜上,专注地分辨着外面谈话的声音。

他很快就听到郑云说:“嫂子,我家这房子……您给打探得怎么样了?”

“你家这房子地理位置好,愿意要的人还是很多的。”陌生女人说道。

郑云的声音随之扬高了些:“是吗?……那太好了……”

“可是这价格呢,就有点成问题了。”陌生女人紧接着说道,吐字不紧不慢。杰罗维特从何子欢的记忆库中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这种情绪:成竹在胸。

郑云的声音又低落下来,忐忑地问道:“那,现在是……”

“我呢,毕竟也不是专门干中介这一行的,能打听到的也只能是这一步了。咱俩呢,算是有点交情,看在小茹的份上,我也得帮你好好打算打算。”陌生女人说着,压低了声音,“你的那个,前夫留下的那个儿子……你打算怎么办?”

杰罗维特纡尊降贵地在耳边多加了一缕精神触须,以便于更清楚地听到她们的谈话。名为郑云的母碳基至少在法律意义上是何子欢的母亲,这个陌生女人和何家没有任何关系,她为什么要插手有关何子欢的事?

监狱长大人翻了翻何子欢的记忆,发现类似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似乎在碳基的社会中,尤其是在被何子欢这样的年轻人称为“上云”的九鼎国中,像这样明明和自己无关、却要打着关心对方的大旗干涉别人私事的事情,还是很常见的。

碳基果然就是碳基,虽然有固定的法律进行约束,但很多都形同虚设,而且远远不够完善。西塞留斯星际联盟之所以能够在宇宙中崛起,迅速成为最高等级的文明,并且将这一状况保持了整整八千六百二十七个宇宙年,正是因为它拥有一套不断在自我完善的法律体系,条例细致,从繁衍到生活,每一个等级的公民应当遵守的细节都被详细规定过。只要遵守着那套法律的规定,每一个公民都能走上他们应当走上的路,井井有条,丝毫不乱,稳定地推进着联盟的繁荣和发展。

而碳基们……杰罗维特对这种低等的生物生起了一丝怜悯。它们的天性导致它们趋于叛逆,无法将自己约束在过于细致的规划之中。虽然对于联盟的公民来说,那套法律十分的自由贴心,接受起来尤其愉快,但对于这群碳基而言,恐怕那就是“机器一样的人生”了。

监狱长大人为自己而发出一声哀叹:恐怕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他必须要接受这种过于“自由”的法律,学着像一个不安分的联盟囚犯一样生活了。

在杰罗维特思考的同时,郑云回答了那个中年女人的问题:“还能怎么办,现在只能先在家里待一段时间,慢慢做打算了。”

“要我说,你这个后妈当得也够仁至义尽了。他又不是你亲生的,和你也不亲近,现在又闹出这样的事情……不是我说你,也得为小茹打算打算。”中年女人一副“我是对你好才这样说”的口吻,压低声音说道。

郑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欢欢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是我和小茹都把他当做亲的看,兄妹俩感情也好。再说,我先前就是个家庭主妇,没什么本事,他爸肯养小茹十年,我也不能这么没良心不是。就连这房子,也是他爸他妈买的……”

“哎呀,你真是死脑筋!”中年女人一拍大腿,发出一声响,“这房子,家里的存款,可都是你们的夫妻共同财产。老何走了,这些东西当然就是你的了。”

郑云不再接话。中年女人又说道:“你呢,迟早还得为自己想想。你才四十出头,总得找个伴吧?”

“我就想着把小茹培养起来,他们兄妹俩能有个好前途,我就不用发愁了。”郑云的声音有些失落。

碳基们之所以被视为落后的种族,除了基因之外,最重要的还是它们的择偶观念。在联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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