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睡一会儿……”陆仁贾迷糊着缩了缩身子。
原墨卿直接把他从床上拎下来,丢到地上。陆仁贾痛得弹了起来,起床气还挺重,大喊:“你干什么?”
“送、你、上、路!”原墨卿浑身散发寒气,一字一顿,“有、问、题、吗?”
陆仁贾立马被冻清醒了,“没……”
“行李我已经收拾好了,你稍作梳洗后我们便出发。”原墨卿提起一个包裹,忽而回头问,“昨晚睡得如何?”
“啊……挺好啊。”陆仁贾擦着脸。
“果然……无知也是一种幸福。”原墨卿低喃,然后推开门。
陆仁贾并没能察觉,原墨卿面上带有的憔悴。
*
在下楼的时候,陆仁贾闻到在空气中弥漫着的怪异而粘腻的味道,简直快要让人吐出来。他忍不住皱眉捂住鼻子,埋怨这破店的卫生。
在终于走到楼下的时候,陆仁贾惊愕地瞪视这间客栈的柜台前。
那里躺着两个人,或者说曾经为人的物体。他们交叠在一起,伤痕累累,面上的表情满是惊恐与不可置信,浑身染血,地上是早已凝固的喷溅状的黑色血液。
正是客栈的老板,胖子与瘦高个。
一个夜晚而已,两个人就发生了如此惨剧,离他这么近的地方居然有人被带走了性命。
陆仁贾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夺门而出,颤着身子大口喘息。
原墨卿随他之后,漠然走出门。
“呼……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陆仁贾低头问。
“自己想。”原墨卿在他身旁顿了一下,然后转身去了马厩。
怎么想?
陆仁贾捂着头,缓缓蹲下。
什么都不明白,该怎么想?
“走了。”原墨卿拉着马车过来了,陆仁贾抬头愣愣地看他。
“就这么走了?”陆仁贾问。
“不然呢?”原墨卿反问。
“可有人死了啊!”陆仁贾站起来指着门内。
“那又怎样?”原墨卿偏头。
……
“我想过了。”马车上,陆仁贾抱膝说,“客栈老板两人,说不定是因为我们两个死的。”
“何以见得?”原墨卿问。
陆仁贾严肃说:“我们两个不是被未离宫追捕中吗?然后未离宫的人追到这里,逼问客栈老板我们的下落,再杀害了两人。”
“……你觉得真要是未离宫来了,我们还能这么悠然地赶路吗?”原墨卿回头看他。
“那你觉得该是怎么回事?整个客栈除了我们两个和那两个人外就没有别人……”陆仁贾忽而一惊,夸张地往后缩了缩,“不会是你杀了那两个人吧?”
“不是。”原墨卿面无表情,“你要是再用那种‘别骗人了就是你干的’的眼神继续看我,我就一刀砍死你!”
陆仁贾惨叫:“还说不是你干的?!”
原墨卿揉揉脑门,然后说:“那是家黑店,那两人干的是杀人掠货的勾当,昨晚我倒了他们准备的饭菜也是保险起见。”
陆仁贾一脸笃定:“所以……你就干掉他们了!”
“人不是我杀的。”原墨卿说,“昨天你睡着后,客栈里还来了另一批人,在店老板谋财害命之前杀掉了二人。”
陆仁贾呵呵笑:“我信,你说什么我都信,呵呵呵。”
原墨卿颇有威胁性地拍拍他的脸:“你今天挺嚣张,啊?”
陆仁贾立马噤声。
“看你今天这么有活力,那就由你来驾车吧。”原墨卿把他拎出来,然后自己进了马车。
“等……原哥!你不能这样对我!”陆仁贾可怜兮兮地扑上来抱大腿。
“我累了,要睡觉。”原墨卿无情一脚踹开。
陆仁贾疑置疑:“一大早就睡?”
“这人呐,一到春天就容易犯困……”原墨卿悠悠躺下,打了个哈欠。
陆仁贾愤愤握住缰绳:呜呜,就会欺负人家……
*
两日后。
脱逃计时,第五天。
“哦哦哦!终于到了!宛城!”陆仁贾看着热闹琳琅的街市,欢喜的眼泪简直要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