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的时候他浑身像是被车碾了一般,但睁开眼睛却并不是他熟悉的白色墙壁,呼吸之间也是浓浓的血腥气而非医院特有的消毒液味。
穿越题材的书从十几年前火到现在,因为堂弟的缘故,这种类型的他也没有少看,在下判断之前,傅云隽就有了自己可能穿越了的准备。
等他费力地抬起手搁到自己的眼前,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他还是忍不住心头一沉——那双陪伴了他二十多年的手并未如他所愿映入眼帘,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稚嫩却布满了老茧的手,手上头还沾着黏黏糊糊的暗红色血迹,周围还都是七零八碎的尸体,一看这身体的原主就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残酷的厮杀。
他在华国有家人有朋友有事业,虽然还没有结婚生子,但在另外一个世界有太多放不开的东西,穿越对他而言无异于晴天砸下来一道霹雳。不过就算自己还待在那个世界,八成也是出车祸成了残疾或是植物人,甚至可能根本就活不下来,现在这条命也算是白捡的,就这样给自己做了半个多小时的思想工作,傅云隽才从穿越的事实中振作起来。
他忍住呕吐的yù_wàng从那些比较完整的尸体上面扒拉了一些财物和干净的衣服,拖着满身是伤痕的身体从碎石堆中走出去,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找了处水源,勉勉强强地看清楚了自己这一世的样貌。
水面倒映着一个肤色略黑的少年容貌,倒影中的人大概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容貌和他前世年轻时候的样子又七八分相似,但对方的脸颊泛着蜡黄色,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
等水面波痕散去,细看之下,这张脸的鼻翼眼角处还有一些细碎的伤痕,右脸颊一大块黑红色,傅云隽掬起一握水擦拭了一下,黑红的痕迹便褪去了一些,应该是先前有人挥刀杀人时飞溅到他脸上的血。
他低头解开自己沾了血的衣襟,他现在这副身体的右胸还破了一个大口子,虽然血已经止住了,但是只要有大动作,很容易撕开那层薄薄的血痂。
好在大学急救课上学的那些知识他还记得,傅云隽直接撕了比较干净的白色中衣当成简易的绷带在受伤的部位做了简单的包扎。
等他掬了些水解渴之后,他又洗干净脸上身上的那些脏污,换上了没有溅血的衣服,把整个人都打理得干净整齐后,方才折了根树枝揣着几两薄银,顺着曲曲折折的小路出了这满是死人的山谷。
不过还不等他到有人烟的镇子上,两道人影就堵住了他的去路。悄无声息冒出来的是一老一少两位成年男子。年长的那位身着青衣道袍,衣袂飘飘,须发全白,看着慈眉善目,但眉宇间更多是出尘之意,用仙风道骨来形容半点不为过。
年少的那一位看上去不过弱冠之龄,身着束腰广袖白衫,挽住三千青丝仅仅只是一支通体碧绿的青竹簪。其人不施藻饰,天质自然,眉目生得清清冷冷,一副恬静寡欲的美青年模样。
不等傅云隽开口,那眉目温和些的长者一只手就扣住了他的右手腕,本着初来乍到谨慎为上的原则,傅云隽便站在原地不动,任对方给自己切了片刻的脉还接了他领口的丝扣看了他被绷带包裹住的胸口。
做了这么几个动作,老者面上方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意:“我赶来的时候傅兄已然命丧贼人之手,便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好在你的心脏生来异于常人,那刀伤在左胸,保住了你的一条性命。”
原来是这身体原主的旧识,傅云隽在这身子上醒来的时候并未融合原主的记忆,要是遇上原主认识的人,只会是多说多措,恐老者看出破绽,他垂下头来盯着鞋尖默不作声,一副受惊过度模样。
后者见他如此,果真自动自发地脑补出他先前遭遇恶人屠杀受尽惊吓的场景,很是善解人意地抛出了一些傅云隽想知道的信息,等说完了他和傅云隽原身的渊源,末了还给傅云隽寻了一条今后的出路:“你的祖上于我有大恩,傅家如今也只剩下你独身一人,我看你骨骼清奇,灵根也不算差,是个修真的好苗子,就问问你愿不愿意认我为师,做我的关门弟子。”
这话搁在傅云隽先前待着的那个世界,那就是骗子的常用台词,但现在便是他遭了这人的骗,结局也不会比他独自一人更差了。
结合先前这老者透露的内容,傅云隽说出一个突遭横祸的农家少年该说的话:“修真的话,我能为自己的家人报仇雪恨吗?”
那老人抚了抚雪白的胡须,眼中多了几分赞赏和怜悯:“傅家的仇方才我已经报了,你有这份孝心在,想必傅兄九泉之下也能含笑了!你今日若是拜入我门下,我不能保证你将来天下无敌,但自保的能力总归是有的,对付你今日这种级别的仇家绝不成问题。”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傅云隽当机立断,当即双膝一曲就朝对方跪了下来行了这个拜师礼,就此“一入文始深似海,从此红尘皆浮云”。
且不谈他最先为了修真吃得那些苦,也不谈他是如何看着自家门派发扬光大以至于他后来成了文始派掌门的关门弟子,众多文始派外门弟子中的二师叔,二师祖。
还记得当年他刚穿越那会,因为文始派和其他两个大派的名字有点耳熟,他就惦记着自己可能是穿书的事,想要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穿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