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苍苍”的农家小院,沧桑的木门上贴着颜色亮丽的大红春联,门框上还插着缠了黄色草纸的桃树枝条。门两边各立着一个丑萌丑萌的雪人:石头做的眼睛大小不一,菜叶做的嘴唇蔫绿蔫绿的,扣子也是各种各样的小石头,胳膊是枝枝叉叉的枯枝。
晚上,两人合作做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简易版水煮鱼,白菜猪肉炖粉条,消食萝卜汤,野味香肠。最重要的,孟安终于吃到了纯白面的没有混杂玉米面的饺子,简直泪目,他觉得再这样下去他的生活就完全没有追求了,吃顿饺子都能激动不已。两人都觉得这是自己过过的最开心的年,因为既不孤独也不闹心。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云泰不知道从哪里弄得米酒,孟安兴冲冲地喝了不少,没想到不一会儿就迷糊了。云泰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暗搓搓地抱起孟安,见他脸色红润眼神呆呆的异常乖顺,忍不住翘起了嘴角,竟然敢往自己领子里赛雪球,还那样勾引自己,可不能怪自己不客气了。结果嘛,自然是孟安被吃干抹净。云泰之前是不守岁的,因为一个人太无聊,不过,今年的守岁方式他表示很喜欢。
外面夜色浓浓,隐隐约约有爆竹的声音,那是孩子们一年一度的狂欢……
大年初一,走街串巷拜年的日子。孟安揉着腰从床上坐起来,云泰早已经起床了,屋里的火盆烧得很旺。他慢吞吞穿衣洗漱,忍不住担心以云泰这种频率,他会不会真的很快就怀上,现在折腾那么久他都不用躺一天了,真是可怕的适应,不知道有没有可以避孕的东西。
两人吃过饭去两方长辈家拜年,出门的时候却发现雪人被人踢了。
“这是谁干的啊?不会是故意的吧?”孟安心痛道,好不容易堆的呢。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踢的人应该都不好受。”云泰看着头被踢到一边露出里面木桩的雪人说。被破坏的是那个实心的雪人,昨天孟安堆的时候嫌木桩太矮,还让他搬了一块大石头垒上,现在那石头也掉到地上了,这要是踢的,脚绝对得疼啊。
“这……也不能怪我们吧,堆在家门口也不挡道。”孟安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心虚道。
“当然,别管了,我们走吧。”云泰拉起孟安阿爹家走。
拜过年之后在云家坐了一会儿,孟安吃了不少瓜子花生,估摸着要有其他人来了,两人出发去另一个目的地。孟德丰对自己这个大儿子虽然不亲热,可大过年的面上装一装也不能冷场不是,可沈湛不知怎的不说话,孟月也只是听,孟泽语气冲说还不如不说,这样一来就只有自己在和孟安云泰交谈,气氛渐渐有些尴尬。云泰见状开口道:“爹,阿爹,等会儿来人就多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啊,行,那你们先回去吧。”孟爹点点头,再留下去都难受。
两人离开,孟德丰转身问沈湛:“你怎么这个态度?大过年的。”
“什么态度?我怎么着他了吗?”沈湛还是一副淡淡的模样。没想到孟安这么厉害,自己劳心劳神圆的谎他下个棋就解决了,现在一点都不想见到孟安,他的出现就是在提醒自己做的傻事。
拜访过两方家长,孟安和云泰就没什么地方需要去了,慕清这种同辈人隔几天再去找他玩,估计他明天得跟着慕阿么回娘家吧。回到家有些无聊,孟安拉着云泰下五子棋,云泰学得很快,现在的水平已经不输给他了,两人输赢参半。
过年的几天过得比平时还要快,初四的时候慕清来找孟安玩,还带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
“你说这大过年的,孟文还把脚给伤了,好像这几天都没出门呢。”慕清叹息道。
“脚伤了?”孟安心里有个猜测,“什么时候伤的?严重吗?”
“好像是除夕那天吧,其实也没多严重,就是磕破了,冬天又好的慢。”
“除夕啊……”孟安喃喃道。看来那雪人十有八九就是孟文踢的了,也是,那么大一块石头都踹下去了,使的劲肯定不小。这得多疼啊。
基本上正月一过,春耕开始,农家一年的忙碌生活就再一次拉开帷幕,所以慕清来主要是跟孟安说好去元宵灯会,最后痛快地玩一把,孟安自然同意,也自然拉上了云泰。见识了庙会的热闹,孟安很期待正月十五的到来,而且,正如慕清所说,以后就要忙了,不玩就没机会了。
☆、元宵
正月十五,吃元宵看花灯,狂欢之后,与慵懒热闹的冬季做个了断。一般来说,立春总在过年之前,到元宵节,春季的第二个节气雨水也到了,以后的日子便在倒春寒强强弱弱反反复复中过去,清明一过,冷空气就彻底歇菜了。
十五这天,孟安应景地用糯米粉包了汤圆。糯米粉是云阿么送来的,因为要过元宵节,基本上每家都会种一些糯米,但云泰向来吃的是云阿么包好的汤圆,所以不曾种糯米。馅没有现代那么多样式,只有红糖和黑芝麻。温水和好的糯米粉软软黏黏,揪适量面团揉揉搓搓塞入馅料,再滚上一滚,不一会儿两人就包了不少白白嫩嫩的汤圆。放入水已烧沸的锅中,看它们一个个圆滚滚的起起浮浮,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吃过汤圆,两人便出门和慕清汇合,去镇上看灯会。正是傍晚时分,刚要天黑的样子,许多人都拖家携口往镇上走,身前身后多半会跟着个兴奋活泼的孩子,手里还举着萝卜挖成的萝卜灯。灯芯是扫帚枝缠上棉花做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