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还说呢,那天去看初原,他眼睛肿的比我的还厉害,他可倒霉啦,窝在床上不能起来,连吃饭撒尿都要有人服侍。”
叶子抓了一块鸭肉啃,叶帆朝她努努嘴,说,“不就是膝盖青了吗,那天见他,他还活蹦乱跳的呢。”
叶子扭头说,“是啊,可是那天不知道是谁不愿意拉人家起来,结果人家自己扶着墙壁起身,有一盆富贵竹刚好朝他头顶上砸,他一着急,躲避的时候扭到腰啦。”
叶帆阴沉着脸,把手里的鸭肉放下,叶子在身后喊“哥,哥。”他头也不回,叶子撅着嘴说,“又生我气,我实话实说吗。初原总是一直帮着你的,你要是不喜欢他,直接说啊!”
范秋明再来接叶子时,叶帆也跟着挤上了车,到了西街尽头的那栋洋楼,一进门,就闻到很浓的中药味。紫砂锅里熬着药,医生说初原的腰伤要好好调养。
叶帆喂初原喝中药,初原撒娇,非要在里面加蜂蜜糖块,他捏着鼻子抱怨,“太苦啦,就给我加一点糖进去吧,盐和胡椒粉……什么都行,我就是不要喝它。”
范秋明走了进来,冲叶帆一笑,说,“我买了早餐,你下楼去吃吧,这里我先照看着,我怕你心软不肯灌他中药,我就不同了,我能狠下心。”他从叶帆手里接着那碗中药,用汤勺搅拌着。
等叶帆的人影消失在拐角处,初原冲范秋明做了一个鬼脸,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说,“累死我了,窝在床上骨头都软了,肩膀也酸,最要命是这中药味,味儿可够冲的!”他捏着鼻子挥着手。
第 15 章
范秋明端着中药走到阳台,阳台上养着好几盆富贵竹,长势喜人,翠绿的可爱,他把冒着热气的中药淋在翠绿的枝叶上。初原下了床,拿了一罐可乐喝,范秋明把空碗往桌子上一摔,碗歪歪斜斜转了几圈才停止转动。
“你真狠心,人家竹子惹你了吗?你这一碗中药下去它必死无疑。”初原走到穿衣镜前,欣赏着自己的病态妆,他觉得粉底抹的有些不均匀,用手指头勾了勾鼻子四周。
范秋明骂道,“我只是害了一株竹子,你害的是人,论伤人的道行我比不上你呢。”初原鄙夷的笑笑,反驳道,“植物也是生命,一点不比人命贱,我们半斤对八两,你干嘛挑我的刺呢,叶子不是被你钓的魂都没了吗!我八字都没一撇,你都快功成身退了。”
范秋明翘着二郎腿笑道,“别胡说,我和叶子是朋友,我都跟她说清楚了。”初原走回床边,突然做骨头瘫软的状态倒在床上,范秋明拍几下他的屁股,他蹬着腿,笑着说,“反正她对你存着什么心思你自己明白,朋友?最不纯洁的关系就是朋友关系啦。”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初原机灵的裹进被里,做出虚弱无力的病人状,叶子把一卷画纸展开给初原看,这是她画的一颗白杨树,已经上好了色,绿油油的叶子和褐色的树干,非常的有生气和活力。
初原说,“范秋明,你去买个画框回来,我要把它挂起来。”叶帆把画纸卷好,塞到初原枕头边,说,“不用浪费那个钱,她画的又不好。”“叶帆你真小气!”叶子跺脚吼道。
聪明的范秋明带着叶子去逛镇上那两条大街,叶子和他并排走着,甩着马尾辫,漫不经心的说,“我们每天来回压这两条马路,你腻不腻呢?”
范秋明两只手插在口袋里,眼睛从耳熟能详的店铺一一闪过,摇摇头,说,“不腻,其实我很喜欢这样,安静,城市里喧嚣躁,回去之后我会怀念这里的。”叶子小心翼翼的问,“你们什么时候走呢?”范秋明把脚下的小石子踢走,继续往前走,叶子又问,“你走了以后,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为什么不能?”范秋明转过身子,倒着走路,叶子低着头,说,“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想要见面会很有难度吧。”
范秋明望着她身上的雪纺裙,说,“穷有穷的活法,穷又不是原罪,你将来读了大学,上面就是海阔天空,想要见我不是很容易吗,我经常换手机号,所以我走的时候给你留个地址吧,你以后有了机会可以去找我,我会记着你的名字。”叶子捂着嘴唇偷笑。范秋明的眼睛顿了一下,转正身体,专心看周围破败的商店。
迎面走来一个扛把子的老头,把子上插着竹签,竹签上是自家做的糖葫芦,五毛钱一大串。叶子买了两串,范秋明把那根糖葫芦拿在手里看来看去,亮晶晶的糖衣裹着山楂,很诱人的甜味。叶子问,“你怎么光看不吃啊。”
范秋明把糖葫芦塞给她,说,“我不吃,我小时候偷吃过一串糖葫芦,被爸爸狠狠打了一顿,因为这东西吃了会长蛀牙,所以我被下令永远不能碰它。”叶子吃惊的啊了一声,笑道,“又不是天天吃这个,偶尔吃一串怎么可能会长蛀牙呢,而且打你的人现在也不这里,你爱吃就吃,他根本管不着。”
叶子把竹签递给范秋明,范秋明执意推开,说,“我真的不能吃,我答应了我爸爸的。”叶子失望的把竹签收回来。
范秋明从很小的时候就懂得,一些东西是他永远也无法得到的,另一些东西是他不应该得到的,吃过血一般残酷的教训后,他越来越珍惜他的沉默,他的沉默只对他自己开放。
叶帆对初原的腰伤异常的愧疚,初原要吃西瓜,他就把瓜子一个个弄掉,切成片状送到初原嘴里,初原借口拉他的手,他也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