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元昶对着周寅眯眼的时间有点长,他左边一个肤色雪白的女子巧笑倩兮地开了口,“我刚才听着笛声清扬,还道是七妹妹听说庄主要和我们来这边赏桃花,便又顽皮,提前赶过来,应景给庄主吹个曲儿凑凑热闹,没想到竟是曜菡公子。”
陪在元昶右边的女子与她一唱一和,掩口笑道,“我原本以为只有七夫人一个才会消息这般灵通呢!却原来还有一个。”
周寅认得这两人,先开口白肤女子就是那位据说今日身上不舒服,懒得吃燕窝羹的三夫人,后一个说话的是五夫人。
三夫人待五夫人笑过又柔声接着道,“我前几日隐约听到曜菡公子出了事,本还在惋惜,不过现在看来曜菡公子倒还好。”
五夫人忙点头,娇声道,“可不是,我听说底气足的人方才吹得好笛子,刚才曜菡公子那一曲吹得连庄主都夸赞,可见气息沉稳连绵,劲力十足。”
两个女人娇声细语,随口几句好似凑趣的话说得极有水准。
先是暗讽曜菡和那位与她们一直不睦的七夫人一般,总爱背地里搞小动作,打听了庄主的行踪,然后提前等在半路,搔首弄姿一番以引起庄主注意;然后又提醒庄主曜菡是才犯过事的人;最后更是暗示他之前只怕是虚张声势,假装伤得很重,以博庄主的怜悯,这哪里伤得重,不是好好的!
周寅还在大师兄模式,与之配戏的都是师妹,不论喜与不喜面上都会对之风度翩翩,因此云淡风轻地微微一笑,不去与两人一般见识,“庄主既是和两位夫人来赏花,我便不多打扰了。”
正要离开,元昶却又开口叫住他。
周寅只得站定,大师兄模式从对师妹的风度翩翩切换到对同门的表面笼络暗中提放状态,神态自若,声音清亮柔和,让人很放松,“庄主有何事?”
元昶抽出被三夫人挽住的手臂,不紧不慢走到周寅面前,带着点玩味审视他,“曜菡刚才吹的是什么曲子?当真动人,我竟从没听到过!”
周寅很好看地蹙眉,两条精致修长的眉毛轻轻拧起,偏了头作势思索一下,然后才微微苦笑道,“想不起来了,刚才只是心有所感便吹了出来,大概是很早以前在什么地方听到过的吧。”
元昶似笑非笑地看他,好似在欣赏一件玩物,最后摆手道,“行了,你回去吧。”
周寅端着大师兄的那一身仙气,无视了三夫人与五夫人眼中的敌意,迈着优雅出尘的步子飘然而去。
因他现在有御息功傍身,耳力特好,走出老远还能遥遥听到五夫人在后面娇声对三夫人说道,“姐姐,我怎么觉得曜菡公子态度有些清高?记得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他便算看不上旁人对庄主总是恭敬的。”
三夫人则是小心翼翼地去劝元昶,“庄主,我听说曜菡公子是犯了叛主通敌的重罪才被林总管抓起来送进刑堂的,您还信得过他?就任他这样在庄中随意走动?万一……”
元昶打断她,“曜菡没有真的做背叛麒麟庄之事,这一点我自然心里有数,否则又岂能容他活到现在。”
三夫人讶异,“听说他不但入刑堂受刑还被废去了武功,难道是被冤枉了!”
元昶淡然道,“他私自放了一个归藏宫的人总是事实。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曜菡放走那人虽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但敢这么做也是过了!只不过本庄主在囚室看他那副样子委实有些可怜,念及他之前并没犯过什么大错,这才网开一面。”
隐隐听到三夫人极低声地道,“……庄主宽仁,能饶他一命也是他的运气。”
后面就再听不到什么了,也不知是他们走远了还是元昶不耐烦再多说。
循着来路,周寅快步往回走,虽然早就知道曜菡和元昶之间就是这么一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关系,但还是被气得够呛。
明知道曜菡对他爱得死心塌地不可能做出背叛之事,却还任由人将曜菡拷打成那副模样,最后能饶他性命也只是一时起了点怜悯之意,元昶把曜菡当什么了!即便是养条狗也不能这样严苛无情。
元昶不配曜菡的深情,不是一点不配,是万分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