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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么说。……不是这样的——”
司马昭伏在刘禅身边,心知刘禅这是在斩破薄纱开门见山,他却突然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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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司马昭将脸埋在自己手掌中,深深一叹息:
“若子元在,倾天下之功,皆是吾兄之功。”
“我,从来不想要这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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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像很多人暗暗以为的那样,非要当什么皇帝!”
司马昭皱紧眉头抬头睁眼,目光尖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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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晨光升起,室内变得又明亮了几许。刘禅慢慢也侧起身,在司马昭不悦的目光里沉默片刻。——他倒依然云淡风轻。思忖片刻,刘禅叹了一口气:
“天命流转,不以人情相左。”
“当皇帝……倒也未必是什么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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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昭一怔。
他想起来,身边躺着的这位倒真是做过皇帝的人。虽然只继承过蜀地那一方之国;祖辈却是天子正血统。家族曾经沃有万里中华——
炎龙坠下青云道,末世之子,在他身边盘踞如青蛇。
柔软得不胜一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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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昭伸手将刘禅揽了过来,亲自贴上自己的心口,这才低头问道:
“你倒是说说,当皇帝的滋味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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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禅静静地思考了一下,说:
“头上的黄金冠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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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昭皱眉,表示自己不太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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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禅又静静地思考了一下,说:
“宗庙的烟火如同雾,朝夕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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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昭思索片刻,摇头苦笑。
“我果然无法理解帝王的滋味。我大概这辈子也不会当皇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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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这句话,也是一语成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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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昭不知道自己是否该满足。
现在,他终于听到了刘禅的心里话。这些话语甚至无法再分享给更多人。
有了秘密,就可以结成契。甚至刘禅的表述已经清楚到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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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诚心归降,且并非降魏,而是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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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文字描白,实在难以表达刘禅说出这些话语的微妙音调。
同一番话,贾充来说会令人信赖;文鸯来说,令人澄心一热;钟会说来,又会令人感受到他可爱的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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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言语被刘禅淡淡幽幽说来,不知道为什么,让人越听越冷。
千言万语,脱口而出的声音消散在空气里。司马昭真正能抓住的,却是怀里这个人,刘禅身体散发出来的温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