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山弩原本是王女垣容掌军后,大肆提拔巧匠制出来的,晋时,除却重军备之,便只有皇帝身边最精锐的隐卫配备,能在此处埋伏迅速诛杀暗杀之人,自是元帝出手无疑。
晏子鱼被救走,他自然安心,但接下来的事,要怎么和她商议处理?柳承岩迅速的思忖着对策,首先最重要的事,还是要确认晏子鱼的生死。
那毒,非一般的毒。
他得找人入宫里去探一探。
今日早朝下得早,李林道听得朝钟,准备往长阙殿走,拐到角上,却见一人朱缁朝服,冠带长垂的青年男子立在廊下。
“李恪,你怎么来了?”
李林道皱眉,李恪是他次子,时任吏部司外职,只做监管考试拟题,并不主吏部任职之事。
这是李恪自己的意思,他只想单纯为朝中选拔人才,至于用还是不用,管之,麻烦,不管,又心愁,索性避身事外。
“父亲,昨夜之事,你可有听闻?”李恪行礼上前,贴进李林道身侧小声道。
“何事?”
李林道知道李恪脾性,朝政之事自来涉及偏少,三方之政,他站都不站一边。自己进宫,除却节日礼节前来问候,少有要事来询,此刻一脸忧急,显然是大事了。
李恪左右看了看,直接捂在李林道耳朵上说了。
李林道一听,脸色变了,沉吟之间,盯着李恪道,“柳承岩当真去晏家了?”
李恪点头,“若不是他来,我也不会进宫询问父亲。他在柳王府中因庶出关系自幼不受待见,然其人才志向父亲是知道的。晏几闻之事对他创伤颇大,这几年不知道厮混何处,与我们一帮儿时玩伴都不曾打过照面,如今前来,想来是要借晏家出手了。晏子鱼现在生死不知,他自然急上心头,我怎可不帮他?”
李林道走几步,回头道,“此事皇上要瞒,那谁也挖不出来,只有一人可以试试。”
“殿下?”
李林道点头,“但晏家的人不好进来,得让殿下身边的人出去。我让绛红去使个巧,反正殿下心也在那边,只要过去找不见人,定然要问,让柳承岩一定要提及龙辰卫,否则殿下不会去找皇上。”
“这是自然,但既然好容易和殿下的人见上面,柳承岩定然要留个好印象,我得嘱咐他事情不可急躁,孩儿这就先去了。”李恪行礼,疾步匆匆地走了。
李林道摇头,自去找绛红商议。
自打李林道进门,垣市便觉得他不对劲,面上不表,话头却是牵上,“先生,今日朝上,依旧是为劫贡之案争吵,按照以往,定要午后才放,可知今日为何下朝甚早?”
“难不成定了?”李林道捻捻须,了然垣市察觉,不敢再心游天外,他有些想不明白,皇上为何要藏着晏子鱼。
“定了。”垣市道,眸底不动,追着李林道有心避开,转身缓步而走的背影。
“定了便好,再吵来吵去,人还只当天下只有这一桩子事呢。”
垣市听着李林道并不敷衍的话,心底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这感觉,自昨夜就有了。
早上被劫贡之事牵去心神,她便不觉得,一下朝,她总觉得李恪看自己的眼神也不对。现在对上李林道的态度,她觉得有必要问一问。
“先生不问问是谁?”
垣市的耐心好了很多,晏子鱼离宫,很多事情不再像以前那样可以依赖晏子鱼,她必须得自己思考,直至的确思考不及,才去问李林道。
“平王那边一直定不下人,是要避嫌商行之人,可他身边,没几个不是商行门阀里出来的,选人自然是难题。若是定下了,自然和商行没有关系。但如今并非春秋考,说说,是哪家举荐来的?”
李林道回身,垣市只去了朝冠,依旧身着皇太女朝服,锱铢金嵌,盘坐案几之后。小小的人为重衣相衬,几分透彻明晰便更加明显地从那双滚墨的瞳子里直视了过来。
垣市将一眼看到了底,才收回了眼,展开案几上一方卷宗,淡道,“京府政司左成安荐的。说是此子文考武考俱不错,奈何家中母亲不愿他从政,想守着商州一点儿商行门户安生。偏生此子不甘,偷跑出来,于今年武考拿了第十一名,堪堪可惜。但他去年文考有名不任,三年不得再考,故而两条路俱都断了,流连京城,四处找着门道。”
垣市将卷宗递给走近屈膝跪坐的李林道,又道,“左成安其父是归顺之臣,与晏闻山交好,曾受其教导。但左成安此人不迂腐,对晋也是忠心耿耿,与其父在朝政之事上不和,早年气得他父亲直接甩手不干了。当然,这定是父皇的小安排吧。”
李林道点头,仔细地看过卷宗,“若非如此,京府政司,掌管风原诸事,怎会随意许给他。”
“父皇对左成安重视,商洵出于他的举荐,这人,到底是何方呢?”
“不论怎么讲,左成安还是旧臣之后,加之晏闻山也曾教导过他,此举一荐,不得不让人想到这是晏府出山的信号。商洵此人,既然由平王那边提出,几方一合,明面上自然是他们的人。这样一来,三方之人定下,劫贡之案,终于可以开始抽丝剥茧的查了。”李林道喟叹道。
“先生开心?”垣市翘着调子问了一句。
李林道心底有鬼,打着哈哈,捻须道,“风柳茶庄是殿下筹办的第一桩事,如今一事接一事,对殿下是难处,也是考验。如今一切即将开始,谈不上艰难重重,但总归有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