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加拉出了房间,拍了拍腰上的刀,呼了两口气,看着白雾飘散后,往左手边的楼梯走去。他大步走上楼梯,脚掌踩在木阶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以后会怎么样?
斯加拉不禁想,在这个渐入寒冬,停止呼吸的城市,他还能做什么?
王都还被浓重的云海捂着,人就像被浮萍遮蔽太阳的游鱼,闷在一潭死水里,什么也见不着。冷风“呜呜”吹个不停,这房子都似乎要为寒冷打颤,哪里都能发出令人忧心的。这栋独立的二层木楼周围尽是些像火柴棍子搭起来的破烂玩意,就算不被大风吹倒,也早晚要被马上来临的积雪压垮。
斯加拉终于走到了他的目的地,一扇平淡无奇的木门前。他早在五六米开外就能听到里头激烈的争吵,他把吉本抛开——也是吉本自愿的——推开一半门,像泥鳅一样滑了进去。
这个房间跟这栋楼的其他房间一样逼仄,一个圆桌,四把椅子,五个人。斯加拉迅速地扫了一眼,知道自个的预感实现了,他们有麻烦了,而且就像一块横亘路面的落石一样难办。
哈拉仑巴站在斯加拉右手边一张椅子上,直到斯加拉进门前,他一直撑着桌子,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两只眼睛迸着火星,一张利嘴难得地拧巴成一条麻绳。霍塔站在地精的后头,眉毛凑到一块,往上挑起,搭起了一块阴影盖住了他的面庞。在他们的对面是这支雇佣军的头儿“剃刀”拉蒙和他的副手“快腿”里廷顿。两方中间坐着这场“交易”的中间人,也是鹰爵爷派来帮助夕丁干那些可怕勾当的帮手,达曼达。
“什么事?”斯加拉在达曼达对面坐下,一条胳膊架在椅背上,摆出一副轻松的姿势。
哈拉仑巴气恼地喊:“他们要加价,翻一倍!”
“什么?”斯加拉差点儿从椅子上跳起来,“翻一倍?”
“剃刀”拉蒙露出满不在乎的表情,说:“我们死了不少兄弟,我得给他们家人抚恤金。”
斯加拉压下要宰掉拉蒙的冲动,耐心地说:“我记得你开始可是说五百个银币加上二十个金币,已经足够慷慨了。”
“那时候我可没想到他们抵抗得这么坚决。”拉蒙的撅起嘴巴,不耐烦地说,“一般那群小奶兵早就该跑得没影,但见鬼的是,他们居然毫不退让,我的人就像打了场仗!”
“你们死了几个人?”
“八个,还有十来个再也拿不了武器,而且这里每个人都挂了彩。”
斯加拉脑袋往后倒了些,想象着拉蒙的两只大手把自己脑子捏个稀烂。他知道拉蒙夸大了雇佣军的损失,但斯加拉没法揭穿他,那八个人死在了广场是实实在在的,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另外,拉蒙现在还有八十多个劈骨斩肉的好手······
他只能继续用商量的口吻说:“我知道你们这一行,你们这些亡命之徒怎么会有家庭呢?你的抚恤金又能派给谁呢?”
“没有?他们可有的是相好和私生子。”
“所以每个死者可以加上三十个银币,”哈拉仑巴几乎要踏上桌子,“翻一番怎么可能?魔鬼的高利贷也不至于半天不到就翻上一倍啊!”
“我们可一直跟魔鬼打交道。”“剃刀”拉蒙冷冷地盯着哈拉仑巴,用大老粗对文化人所具有的那种特殊的嘲讽语调,“谁会特意雇佣一支军队去抢一个死刑犯,一个煽动谋反的圣骑士?”
“关于这件事没有必要跟你说太多。”哈拉仑巴挥了挥手。
“不,就是这件活才让我门开这个价,”“剃刀”不依不挠地继续说,“你们让我的人喊那个该死的名字,就好像一开始就跟你们是一伙的,但该死,起码有一半的家伙觉得他只不过是喊‘光明保佑’!我们现在还怎么在这里过冬?他们会容忍一百多个叛乱分子躲在他们的城堡里吗?我们现在全都得像狼一样跑回森林里去!”
“那是为了让他们害怕!他们害怕这个名字!”
“害怕一个被逮住得圣骑士?”“剃刀”不屑一顾,“他现在不还是在哪的黑牢里吗?”
“哈啊,真高兴你还记得他没被救出来!那你又有什么脸面要求加钱?”
“够了!”一直一言不发的达曼达用力拍着桌子,阻止了两边继续争吵下去。他极想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刚毅一些,就像鹰爵爷一样,可事与愿违,每个人都轻易地瞧见了他忧心忡忡的样子。
达曼达硬着头皮,干巴巴地说:“鹰爵爷是这次交易的中介人,也是监督者,既然你们有了分歧,那就该由鹰爵爷来仲裁。”接着,达曼达伸直了腰,站了起来,“而我是他的全权代表,我想我有权力为你们做出裁决。”
“剃刀”收敛了惯有的倨傲态度,改换成了恭敬的腔调,“我尊重鹰爵爷。”斯加拉,哈拉仑巴和霍塔相互看了看,也僵硬地点了点头。
达曼达依然显得忧郁,因为他知道人们总是在开始恭顺,在结尾暴动,不过现在他只得尽力而为。
他缓慢又清楚地说道:“翻一倍的要求不合规矩,结果超出预期是你们雇佣兵自己该考虑的,要么在一开始就提高价格,要么就放弃这么多加价。”拉蒙耸耸肩,表示接受。
达曼达继而转向黑荆棘三人,“但你不该在广场乱呼口号,特别不该让这些拿钱办事的人一起喊。用不了多久,全世界都会流传‘棕熊佣兵团’是夕丁圣骑士的人。你们得知道,夕丁在‘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