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多了。”
“你在干嘛。”
“在听歌啊。”
“我说除了听歌之外。”
“在和你打电话。”
“......”宥普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又继续开了口“我问你个事,但你要诚实回答。”
“嗯,你问。”
“你是不是喜欢男生?”宥普的声音融在音乐里,再缓缓流入鹿鸣的耳中。
“你呢?”
“哈,我铁定是啊,就想知道你是不是同道中人。”宥普把最后四个字的发音咬得格外的重“其实早就想问你了,一直不敢问,担心......”
“我是。”鹿鸣没做过多的挣扎。
“真的?”
“嗯。”
“真的吗?我的天,除了我男友,我基本上没在现实生活里遇到过和我一样的人。我的天,你就像是个礼物,不对,是朋友像家人一样的朋友,又是礼物。”宥普在那头有些语无伦次。
“额,这形容......”
“怎么?”
“有点起鸡皮疙瘩。”
“我也觉得,哈哈哈,但是我好开心。”宥普那手指在电话上敲打了几下,发出类似叩门的声音“鹿鸣,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嗯,我知道。”
鹿鸣推开寝室门,他站在门口,宥普坐在下铺的床上,寝室里弥漫着那首梁静茹的《彩虹》屋子里也早就被电烤炉升了温,推开门的瞬间,一浪热气就朝鹿鸣迎面扑来。
“你怎么才来啊,不是说昨天的票吗?”
“我看错日期了。”
“还能更蠢点吗?”
“吵屁!”
“诶呀!学着和我唱反调了是不?”
宥普一个箭步上前抓着鹿鸣胸前的衣服,一反手就将鹿鸣甩到了床上,然后迅速压在他身上,左右两只手在鹿鸣身上一通乱挠,痒得鹿鸣喘不过气来,无奈只好应了宥普的威胁,向他求饶。
听到鹿鸣恳切又带点喘不过气来的求饶声,宥普才从他身上下来,鹿鸣整理好发了皱的衣服,又接着把床单弄平整,这期间两人谁都没再说过一句话,似乎真应征了那句“热闹之后总是冷漠”的老话。
“说点什么啊,不觉得气氛很干吗?”宥普脸上挂着笑,在鹿鸣身后拍了他一下。
“说什么?”
“随便,只要......”宥普一拍脑门“你不会是以为我对你有非分之想吧?”
“想什么呢你!”鹿鸣翻了个白眼,从宥普的床上把枕头拿下来,换下枕套之后拿在手里拍了拍灰,再扔到宥普的床上。这是宥普第一次看到鹿鸣翻白眼,也是第一次看到他有情绪的波动,平常鹿鸣都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所以宥普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枕套能不能换换,都一个寒假过来,上面一股霉味。”
“你不是帮我换了嘛。”宥普憋笑,继而恢复到一脸认真的模样“那你倒是说说,怎么自从我们相互表明身份之后,你总是一副觉得有些尴尬的样子。”
“废话,另一个人知道了你的秘密,你不需要花点时间去适应啊?”
“不需要。”
“......”
“一整个寒假未必还适应不来。”
“可能还欠点火候。”被子抖开之后掀起一阵灰,鹿鸣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其实也不是尴尬,只是这事我谁都没说过,你是第一个知道的,所以在你面前总觉得我太透明,就好像没穿衣服一样。”
“那你身上穿的是什么。”
“那只是个比喻。”
“这比喻不贴切,你就算裸着也没人看啊。”
“......”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这又是哪和哪啊?”
“铁定是有了,瞧你脸红得。”
“我懒得和你说。”
鹿鸣将换下来的床单被套往宥普身上一扔,转身走到了阳台上,一只手靠在围栏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不和我说啊,我也知道。”宥普把床单被套和昨天换下来的脏衣服全塞进洗衣机里。
“嗯?”鹿鸣回头看向他。
“是他,对不对?”宥普的下巴朝楼下的方向点了点,鹿鸣顺眼看过去,就看到拖着箱子往宿舍楼走来的简白,头发被吹得有些凌乱。宥普开口喊了声“简白。”楼下的人抬眼刚好撞上鹿鸣的目光,开心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挥着手朝楼上的两人打着招呼,鹿鸣也跟着挥手,心脏跳漏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