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家小姐见是何湛来,依礼从马车上行礼,由丫鬟扶着福身请安:“符尚书之女符婉见过国公爷。”
何湛打量了符家小姐几眼,免不了又浪:“符家小姐长得可真漂亮。”
符婉脸色一红,万想不到何湛是这样不羁的人物,一点也不顾自己长辈的身份。
何湛问:“你来睿王府做什么呢?”
符婉说:“在等安王。”
何湛看符婉身形单薄,夜里比白天凉,这么个娇小姐在睿王府门口等,回头传出去,人们还以为是睿王跟符婉有什么私情呢。何湛说:“别在外面等了,进来吧。”
符婉没有拒绝,随何湛一起进去。小六心里不乐意,但也没说什么,快走一步去客厅报告。
何湛一边走一边问迎上来的管家:“睿王回府了吗?”管家答:“睿王派人传了信回来,说今天要晚些才能回来,若是国公爷回来得早,就让您先休息。”
听完何湛点点头,就吩咐管家去点亮破月阁的烛火,送走客人,他就去休息。
方才何湛听小六说宁右等了很久,索性掂着海棠酥入了客厅。符家小姐走得小碎花步,一时没能跟上何湛的步伐,两人虽隔着不短的距离,但好在跟不丢。
何湛进客厅环顾一周,没人,何湛正疑惑着,后背被猛地一撞,一双凉凉的手覆上何湛的眼睛,说:“三叔猜猜我是宁左还是宁右?”
“小六都说是安王了,还用猜吗?”何湛将他的手移开,宁右顺势搂住何湛的脖子,整个人似要挂在何湛身上。宁右眄了小六一眼:“多嘴的奴才。”
何湛又把他掰下来,这才跟宁右拉开了点距离:“怎么来之前也不说一声?等了多久了?”
“没等多久。”宁右笑嘻嘻地看着何湛,低头往他身上嗅了嗅,“好甜的味道。”
何湛将海棠酥提起来:“想吃吗?”
宁右先是开心,但又不怎么开心。他知道这不是给他买的,看分量,也不是何湛一个人吃的。可宁右还是欢快地点点头:“要。”
“安王…”
柔柔的女声传过来,宁右望过去,就见符婉立在月光下,湛湛着一双秀眸看着他们,清瘦的身子仿佛下一刻就能吹倒似的。
宁右微微皱眉:“你怎么在这儿?”
符婉说:“…是国公爷让我进来的。”
何湛说:“符家小姐在府外等你很久了,这样可不行。”
符婉说:“没关系的,我…”宁右冷冷地截断她:“谁让你等了?”
符婉眼中涌上泪花,咬着唇:“我…只是…”
“小六!送符小姐回去。”
何湛缓缓皱起眉,却没有说一句话。虽然直接将符小姐赶出去实在不好看,可这再怎么说也是宁右自己的事。
符婉也是有气节的,受此大辱,没有再作纠缠,当即哭着小跑出去了。
何湛免不了呵斥几句:“不能这样对待姑娘的。”
宁右委屈得不行:“三叔…”
“要是真不喜欢她,就跟她说清楚,别耽搁了人,空让人等。”
宁右点头应下,保证一定听话,跟符家小姐说清楚。
前世他被派到抚衢县任职,任知县的三年间只见过宁右两次,第一次是宁右来抚衢探望,第二次是宁右来跟他说,一定会接他回朝。
可在那之后,宁右便再无消息,等到他在宁晋的帮助下被擢升回朝,宁右已经不在了。
安王的行踪似乎成为皇族的秘辛,无论何湛再怎么打听,世族皇族的人都忌讳莫深,不言一辞。之后他为宁晋的事奔波,无暇再去追查这些往事,到最后死,都没能弄清楚这三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何湛不知道宁右有没有娶符家小姐,然而前世的符世明在朝堂上纵横捭阖,呼风唤雨。若是宁右有了符家作依靠,那以后…
可该怎么办?
何湛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来,宁右疑惑地看向他,伸手抚平他的眉头:“三叔说过不能轻易皱眉的,会老。”
何湛片刻失神,恍然回过神思,扯出笑容来:“走吧。”
何湛将宁右请到破月阁里去,到门口,何湛吩咐守门的小厮令厨房在做些夜宵来。
宁右先行进去,兴致缺缺地环顾着何湛的居处。
虽然不如安王府华丽…
但宁晋总算没有苛待何湛。
宁右不禁往内室的方向走了走,许是下人来点过灯,内室的门半敞着。宁右不敢随意进去,只在外面打量了一眼,他看见屏风上挂着一件衣裳…
殷红色的朝服,上头还绣着龙纹。
何湛进来时,宁右已经乖乖地坐到方桌旁,他坐得很规整,身上无一处不符合皇家的气度。
小时候何湛就喜欢这俩孩子有生气有活力的样子,能野能疯,不像宁晋,总是畏畏缩缩的;长大后,宁晋不再像前世一样常板着个脸,倒是这俩孩子学规矩了。
学规矩了也好,在朝堂中哪怕是一个眼神都有可能犯错。
如此一想,他心中担心起宁晋来,比起前世的隐忍不发心怀城府,如今的宁晋很是活泛,像个…人?这样的变化,何湛不知是好是坏。
“三叔…三叔…”宁右晃了晃何湛的手臂,才将他的神晃回来。何湛一惊:“恩?你刚刚说什么?”
宁右说:“我刚刚说…你要不要去安王府小住几天?三弟他刚刚回京,事务繁忙,还要费心照顾三叔。”
何湛思忖片刻,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