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男子抑制眸中酸涩,吃吃苦笑:“还有半盏茶。”
白衣男子微微点头,转头瞬间眸中是浓浓的苍凉。
赵毅风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可回应他的是静如死水,以及他轻阖眼眸时眼角淡淡的绝望。
赵毅风曾险些被江玉芝毁掉双眸,在黑暗来临的那一瞬,他感觉自己犹如孤身一人在绝路上,前后左右都是阻隔,不知退路出路在哪?
那一刹,他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一直前进、前进、前进,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路。可最可怜的是,前路渺茫。
那一刻,赵毅风才知道江玉树究竟用了多大力气来练好玉箫功夫,也终于明白他飞刀百发百中的背后到底掩埋了不为认知的心酸,更让他庆幸的是自己爱上的这个男人多么坚毅傲气。
可他没了家、瞎了双眸、没了妹妹、失了哥哥、殁了知己、离了袍泽……如今,要废了双腿……
人最绝望的莫过于本来拥有却要失去,失去后还要残碎不堪的活着。
心纠结酸涩,生生发疼。
他竭力扯出一个笑:“玉树,东齐城大小事项,本王已尽数交给贺先生,莫副帅。玉树大可放心。”
“嗯。”江玉树声音平静的没有没有一丝波澜。
没有了当初的温和浅笑,没有了清雅坚毅。
有的是,平静无波,清冷疏离。
赵毅风心疼看着他,却不知该如何劝。
他知,他不需要。
如他,不会接受。
郴山
山依旧,水如昨,花娇艳。
如今,再回首,物是已人非。
彼时,他在樱花树下白衣翩然静立,浅浅一笑。
那时只觉:一笑万山颠,樱红舞翩跹。
如今,樱红纷乱,点点飘飞。
落在白衣男子身上,却再也不见他拈花一笑醉流景的笑颜。
亦不见他浅笑望天,泠然风华。
江玉树安静的由赵毅风抱着,眼眸轻阖无波,不见了当初挣扎的倔强。修长的手指紧紧抓住赵毅风的臂膀,像一个安静深睡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