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毅风能在这山上种活樱花,江玉树不得不敢叹他对自己的情谊。
天边丝丝缕缕的红霞将黎明的夜空渲染,山间薄雾缭缭绕绕,与远处的红霞交织,颇有一番迷离风情。
江玉树还在屋里就听见院中有窸窸窣窣的响声,本能拿起玉箫旋即准备出手,却感觉袖口一沉,谢易牙目瞪口呆的抓住江玉树衣角,看着院中的一幕——
院中空着的一块菜畦上,那人弓着背,勾着腰,袖口的长摆被尽数扎起,一身玄黑的长衫裤脚处尽是泥土,织金线的蟠龙缎面靴上黄色泥水堆叠。手上正拿着一把锄头,在地上挖着什么。
江玉树不解:“何人在此?”
谢易牙拉拉江玉树的袖子,小声嗫嚅:“公子,是定王。”
他,他大清早为何来此?
“殿下是在作甚?”江玉树执玉箫探索从竹楼大门的高阶走下。
赵毅风接着弓着背,拿着锄头在地上埋头开挖,不置一话。
谢易牙忍不住好奇跑过去一看,当即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哈哈哈,殿下在种萝卜,还是红萝卜。公子,以后我们有萝卜吃了,易牙是有口福之人。”
赵毅风脸一沉,“本王可未说这萝卜是种于你。刁孩切莫得寸进尺。”
对赵毅风的冷脸,谢易牙早已习以为常。不过为了显摆,还是蹭着江玉树的水袖,撒娇道:“公子,易牙和您一起,殿下不给吃的,苛待易牙……”
江玉树斜倚门栏,笑意悠然的安抚谢易牙:“易牙勿闹,殿下说道罢了,你若好好历练,殿下为为师下厨,你可是福气不断。”
“公子,我去了!”听到以后可以蹭饭,谢易牙刺溜的一声没了影。
江玉树笑着摇了摇头,这孩子……
“殿下怎会想着种萝卜?”
赵毅风抱着锄头,拍拍身上的泥土,看了一眼江玉树,木木吐出几个字:“自是为了某人。”
江玉树转了转眼珠,笑里调侃:“想不到堂堂皇家贵胄,定王殿下,三军统帅也懂农桑种植,江某真是荣幸,有生之年得以听闻。”
对于江玉树的调侃,赵毅风没有反驳。
他目光如炬的看着眼前的黄土地还有沙土地,盘算着种什么划算。
“本王听说红萝卜有利于调养眼睛。你眼睛不便,这萝卜对你大有助益。”赵毅风擦了擦额头汗水,又挖了一掊土。
“这是块沙地,本王查阅《东齐地志卷》,书上说沙地适合种瓜,所以本王想着在沙地上种一些盆瓜(说白了,就是西瓜),这样你暑热时期也会好过些。”赵毅风边看边说,眼眸尽在脚下的土地上,丝毫没有留意到远处安静的江玉树。
突然地静默让时间空间都放空,赵毅风抬头就看见江玉树静静的站在菜畦周边,正抬脚准备进来。
那身白衣圣洁无暇,不想他染上世俗色彩,不想他沾染泥土狰狞。他听见自己朝着那抹白色影子喊道:“别过来!”
这泥土,这飞灰,这世俗,这黑暗。只要我来做、来扛、来挡就行,他不能触碰,也不可以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