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地下排水管道里,一个球状物躺在污泥风化而成的沙石上。这里虽然是地下排水管道,但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阴暗潮湿,完全相反的,因为北京市极其干燥的环境,再加上被过度开采的地下水,甚至连地下排水管的空气湿度都低的可怜。管道里的地面上满是水分完全蒸发之后的污泥。管道顶部的水泥壁上吊挂着因为干枯而变得枯黄的苔藓植物,阳光从管道顶端用于排水用的地面砖的缝中射进来,照耀在躺在沙土上的球状物面前。
在这团肉球面前距离仅仅一指宽的微弱阳光出现在它前方的时候,就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原本死气沉沉的肉球,突然开始像人类呼吸一般,腹部开始上下起伏。如果近看,还能神奇的发现,虽然沾满了沙粒、因为皮肤很薄而看起来处于半透明状态的皮肤下,血管正在有规律的搏动着。
没有眼皮而无法闭上,但因为极其虚弱的身体而变得十分昏暗的眼睛,在阳光照耀在沙土上,在它的眼里倒影出些许光芒,它的眼睛里突然像是漆黑无光的黑夜中突然闪耀的烟花一般,迸发出一丝微弱的神采。
它开始试图挪动身体,然而身体在受到几乎让它致死的精神攻击之后,造成的神经系统的严重瘫痪几乎像小儿麻痹症一般使它无法移动分毫。
它只能躺在这里,呆呆的看着从排水用的地板砖缝中照射在它面前的那一丝光芒,感受着阳光带给它的那一点点温度。
(......好温暖......)原本无法组织出语言的它,就这样自然而然,连它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在内心说出了话语。(.........如果......一直存在.....就好了...)
周围在震动,使不少地表的沙石从排水地板砖那小小的缝隙中滑落下来,粉尘落在肉球的身边。这种震动像是一阵又一阵的地震一般,肉球身边的沙粒,在阳光下因为震动而不断的上下跳动着。如果认真听就会发现,这个震动正在慢慢的从很远的地方向着肉球所处的管道移动着,每一个震动源之间的距离都相当大。
随着震动源的距离越来越近,这小小的地下管道开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肉球躺着的前方,因为无法照到阳光而处于黑暗的地方,突然传来了咔嚓下陷的声音。在那个肉眼无法看见的地方,空间开始挤压变形。
呯当!一颗腐朽的螺帽从变形的管道衔接处弹出来,在与水泥墙壁撞击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之后,落在了肉球身边的沙土上。
一切随着螺帽的掉落而归于平静,沙粒停止了跳动,震动和声音也戛然而止。
突然,像是在日食发生的一瞬间一般,原本给这小小的空间里带来光明的阳光突然消失,整个空间重新回归于黑暗。
失去了光芒的空间渐渐失去了温度,寒冷开始侵袭肉团子那小的可怜的身体。它的身体不自觉的蜷缩在一起,开始微微颤抖的身体不断向沙地里钻,试图通过这种方式给自己获得一点保暖的方式,然而身体的麻木和神经系统的崩溃无法再让身体按照它的意愿再次在阳光下活蹦乱跳了。
过了一会儿,它放弃了尝试,就像一个放弃了自己的生命的已死之人,躺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环境里,一动不动,等着身体不再散发温度的那一刻的到来。
正当它的眼睛即将失去最后一点色彩的刹那,突然,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地面猛烈摇晃,周围到处传来岩石崩裂的声音。对这一个躺在阴暗管道里的小小肉球来说几乎就像天崩地裂一般。整个世界都在摇晃,周围到处都是岩石裂开发出的轰啦声。
小小的肉团子跟着沙石泥土以及苔藓植物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圆筒结构的管道里滚来滚去,然而身体的瘫痪让它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任由自己在管道里摇来晃去。不断撞击水泥管道墙壁的感觉很不舒服,但是却让它原本快要飞升到泉水的意识在撞击中竟然变得清醒了许多,也许是因为躺在原地太久,身体的体液循环受到阻碍,撞几下带给身体的挤压反倒有疏通的好处。
不知道这样处于黑暗中的天旋地转持续了多久,这个世界总算是差不多停止了翻转。肉团狼狈不堪的贴在管道的水泥壁上,管道里的沙石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几乎将它活埋在泥土下面,但好歹它不需要呼吸,也就无所谓了。但是如果仔细感受的话,会感觉到,即使世界已经平静下来,肉团子皮肤下的地面依然在微微的摇晃着。
轰隆!管道的侧面突然坍塌了下来,一道阳光射了进来。坍塌造成的震动使得压在它身上的沙土滑下,半个身体连带着两个黑豆般的眼睛暴露在了阳光之下,长时间的呆在昏暗的空间之下的眼睛在接触大量光线的瞬间,被着突如其来的阳光几乎闪瞎了双眼。
在肉团球的眼睛里,周围完全是亮白一片,看不清任何东西。
整个管道倾斜,它跟着乱七八糟的沙土和其他东西从管道里掉了出来,啪唧一声,落在地上,整个肉团子在撞击地面之后直接变成了肉饼,但好在这个‘地面’似乎比较软和,不像坚硬的地面那么容易使人受伤就是了。
守望者将小唧所处的下水管道整块挖了出来,这样也算比较方便,而且不容易伤到小唧,至于搬运过程中产生的晃动就被它自动忽略不计了,毕竟让一个天生被创造出来就是用来打架的生物来搬运东西,估计也平稳不到哪里去。
它将小唧从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