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公子手拈一支精美的金簪,鸟首形雕饰,缀以珠玉,窗边阳光明媚,照着那金簪闪闪发光,雪公子神情温柔地递簪给三少爷,俯在他耳边悄声交代了几句,三少爷脉脉含情地点头。
仁杰无端端的觉得心口闷,移开目光,垂头不语,对周围的发生一切有些迷惑。
朱颜在仁杰的脸上摸了一下,啐道:“呆子,还想作情痴,哼!”
店小二端上几盘菜和一坛女儿红,还有几片叶边发黄的荷叶,嘴里抱歉地说:“公子,秋天的荷叶有些残了,不知道是否合用?”
仁杰一挥手:“不要紧。”
忽然,有人碰他的手臂,回身一看,阿飞神态拘谨地站在桌边,手捧着一只碧玉荷叶杯,指指邻桌的雪公子,怯生生地说:“有人让我给你这个。”
仁杰抿嘴将暴牙尽量藏好,仔细打量阿飞,见他精神尚好,心中宽慰,“小弟弟,谢谢你,你……看起来身子有点弱,要好好照顾自己。”
阿飞放松下来,甜美地笑道:“哦,公子是个好人,嘻嘻。”
仁杰望着阿飞回桌,视线不可避免地撞上雪公子。
雪公子丰神玉朗,轻抖丝扇,微笑阖首示意。
仁杰心中豪气一起,斟了一杯酒,手举荷叶杯,向雪公子敬道:“此杯贵重,多谢公子出借。”
雪公子清艳笑语:“玉杯配良人,这位公子有礼了。”
朱颜搭住仁杰的手腕:“相公,这第一杯酒该敬主人。”说着,伸手夺下酒杯,指甲微弹,已下了无色无味的毒粉,瞬间即融,酒色清亮无比,旁人根本无从察觉。
朱颜笑得无比娇媚:“这位公子,我代相公敬你。小二,把这杯酒送去给那位大爷喝。”
仁杰并未看清朱颜的手势,但对大帮主的手段一直心有余悸,立刻出言阻止:“算了……“刚张开嘴,几块豆腐闯过暴牙,准确的落进他的喉咙口,顿时噎得仁杰说不出话。
朱颜拣起几片扣肉,前赴後继地塞入仁杰撑满食物的口中,温柔地劝道:“相公,别猴急,注意吃相,呵呵。”
他一边笑,一边密切留意雪公子的动静。
雪公子端起酒杯,轻轻晃动,定睛凝视,杯子离口约有几寸,却不再移近,他悠悠地说:“这位夫人,的确大手笔,我却之不恭,在此谢过。” 小手指在杯沿划了一圈,优雅举杯就唇,一饮而尽,他的脸色有些发白,稍过片刻,恢复了红润。
朱颜见雪公子胆量惊人,以身试毒,心里暗叫不妙,想来雪公子手中暗藏解毒良药,抹在杯沿,已将毒化解大半,再运内功逼出余毒。
雪公子盛了一杯酒,微笑着说:“我也敬夫人一杯。”
那杯酒平稳地飞过来,半点不洒,转眼就到了朱颜的面前。
朱颜情知自己下毒,对方应战,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接下酒杯,暗中运功化去来势,仰头一口喝了下去。不料酒到咽喉,突然带着一股内劲逆向急涌,忍不住“啊”的一声,满口酒水喷出,如点点飞箭,直射仁杰,眼看就要在仁杰的面门砸出无数的窟窿。
雪公子毫无预警地飞身而起,双腿连踢,将朱颜从椅子上逼落,反手提起仁杰,丝扇一挥,扑面而来的酒雨尽数收在扇中。
他轻轻放下仁杰,眼里闪过一道寒芒,冷冷地盯着仁杰:“恭喜这位公子,尊夫人实在卓越不凡!”
第23章 惊心
仁杰凝视小候爷那双盈盈美目,深吸一口气,抱拳道: “公子勿怪,我们是山野粗人,不识礼仪,近日,我不幸染病,娘子她心情不好, 先给公子陪罪。”说完深行一礼。
小候爷扶起仁杰,脸色凝重:“有道是多病故人疏,公子保重。”
仁杰咳嗽了一声,握住小候爷的手,微笑道:“幸好,娘子身边能人无数,我的病也不是不可救。”
面前之人,令自己心心念念,无时或忘,然而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
出门前,仁杰被逼服毒,如今晚午时不能得到独门解药,只怕小命难保。他手腕扣着有金丝环,想要逃离朱颜帮主,更是难上加难。
朱颜昨晚夜袭雪园,因一时轻敌,受了内伤,此刻被雪公子酒中的真气激荡,内息不稳。他收起戏耍之心,暗想,这雪公子是当世高手,武功和自己在伯仲之间,却次次略占上风,难道自己居然要输给一个少年?
他见惯大风大浪,并不慌乱,站稳身子对仁杰说:“相公,我的腰疼,你替我揉揉。”一带手中的金丝环,将仁杰拽到自己身旁。
仁杰无可奈何地扶着美人的柳腰,伺候朱大帮主入座。
朱颜指着桌上的金牌扣肉说:“相公,你看这扣肉堆成宝塔型,渗满梅菜香味,入口即化,是我最爱的一道菜,你以後得想法子学了做给我吃。”
雪公子那里语带寒冰:“君子远庖厨,没想到尊夫人竟逼人入厨房。”
朱颜紧扣仁杰的手腕,笑语晏晏:“你有所不知,我家相公视我为珍宝,区区做菜小事,何足挂齿。”
雪公子几乎是恶狠狠地瞪着仁杰:“你,你竟如此……惧内!”
仁杰心头难过,淡淡地说:“公子,其实我只想做菜给一个人吃,外人是不明白的。”
朱颜自得地说:“相公,你喂我一块扣肉。”
仁杰依言夹起一块金黄泛红的薄肉片,递到朱颜唇边。
朱颜樱花红唇刚启,雪公子丝扇大力拍下,那片肉顿时粉身碎骨,溅满朱颜白色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