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陈湛端起来暖了下手,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两天。”罗少恒把菜单给他,“我点了一些菜,你看看想吃什么。”
“饮料点了吗?喝什么?”陈湛拿起笔在单子上勾了几样烫菜。
“啤酒吧。”罗少恒说。
“啤酒?”陈湛闻言抬头,罗少恒前几年身体落下病根,近两年一直在养着,两人聚餐的时候几乎很少碰酒。
罗少恒打趣道:“或者你喜欢喝二锅头?还是火锅配红酒?”
陈湛看了他一会,发现他气色虽然有些憔悴,但整个人的气息却鲜活了许多,便问:“你……心情好像还不错?
罗少恒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也能看出来吗?”
陈湛点点头,点了瓶啤酒又要了瓶饮料,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后对罗少恒说:“那就少喝点,你脸色不太好。”
罗少恒没有意见,他只是突然想喝点罢了。
服务员出去后,陈湛喝了口茶:“说说有什么好事?在瑞士碰到第二春了?”
罗少恒笑笑,眉眼犹如冬雪融化后的春阳:“我碰到他了。”
他过于温柔明媚的笑容让陈湛有些失神,认识近十年,他从来没见罗少恒露出过这样的笑,就仿佛死灰复燃般鲜活,不禁对他口中的人感到好奇:“碰到谁了?”
问完这句话,他心底突然有了个答案,那三字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听到罗少恒说:“沈幕城。”
——是了,除了沈幕城,没人能救活他。
上次罗少恒说遇到沈幕城的事,陈湛一直不相信,只是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才没有把那句“你是不是又犯病了”说出口,怕再刺激到他。
当初花了整整四年,罗少恒才活得像一个正常人的样子,如今谁也不希望他再回到当初在疗养院时的那种日子。
将杯子放到一边,陈湛看着他问道:“你说沈幕城?什么情况?”
罗少恒把在班霍夫街头和沈幕城相遇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陈湛听后面露惊讶:“你说他失忆了?”
罗少恒点点头,陈湛不能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思索了一下问:“你确定是他?不是其他长得相似的人吗?”
“不是相似,是一模一样,不管是名字还是长相,包括他手上的烫伤,都和沈幕城一样。”罗少恒摇摇头,用手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而且我相信自己的感觉,它告诉我,我没有认错人。”
陈湛没有见过人,不好下评论,但是也不相信一个死了十年的人会再突然出现:“那他现在在哪?”
“在b城。”罗少恒说,具体的他还不知道。
对于这样的情况,陈湛也是第一次遇到,他不确定罗少恒是不是又出现了幻觉,或者说是真的碰到了沈幕城,便说:“那你打算怎么做?”
“去找他。”罗少恒毫不犹豫地说。
罗少恒对沈幕城的感情有多深,执念有多大,除了他本人外,最了解的就是陈湛,罗少恒住在疗养院的那四年,他是离罗少恒最近的人,对方所有的痛苦在他的面前都赤裸裸地摊开,让人为之动容。
所以不管罗少恒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沈幕城,他都无法阻止他,也不能阻止他,也许这是让他真正走出过去唯一的途径。
想到这里,陈湛不纠结于他说的人是真是假,提出了另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如果说沈幕城真的活着,那么当年出事的是谁?死亡报告上的确实是沈幕城的字,除非……”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直视罗少恒,两人心里都有了答案。
沈幕城还活着,那么当年的事情肯定有隐情,那一份死亡鉴定肯定有问题。
两人沉默了一会,对当年的事情多有疑惑,罗少恒说:“过完年我会去一趟医院,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
“但是现在已经过了十年,不一定能找到。”陈湛说道。
“我知道,但是不弄清楚我不安心。”罗少恒说,这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扎了十年,不彻底根除他就无法安心。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叫我。”陈湛了他,也不再说。
“当然,肯定不会客气。”罗少恒笑道,他和陈湛这么多年的朋友也没必要不好意思,而且在医院方面的关系陈湛也能帮上忙。
饭后,两人出了火锅店,陈湛问:“你一会要去哪?”
“上山一趟。”罗少恒围好围巾,他说的上山是指墓园。
“不是说沈幕城他……”陈湛脚步停下来。
“是啊,他回来了,但是还是要去看看。”罗少恒看了看墓园的方向,对陈湛笑道,“什么时候要来度假村随时给我电话。”
“好。”陈湛点点头,“要送你吗?”
“不用,我开车来的。”说到这里,罗少恒觉得对话有些熟悉,想起了之前在咖啡馆外面看到沈幕城的那一次,他当时追到天桥也找不到人的时候,真的有种心如死灰的感觉,幸好得老天眷顾。
“想什么?”陈湛见他出神便问。
“没事,我先过去了。”罗少恒摆摆手,往另一个方向走。
陈湛挥了挥手,与他往相反的方向离开。
虽然马上过年了,但是临近墓园的路也还是非常寂寥,周边的树上也没有像市区一般挂着彩带或者是小灯笼,空落落的枝桠上带着些许没有化完的雪,显得非常萧条。
到了墓园,那边一如既往地非常安静。门卫室的保安看到他有些意外,手里捂着个暖手袋出来问:“罗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