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靳顺着他的话猜测,试问道:“所以可能是别有所图?”
宋豫缓缓点头:“要么是别有所图,要么是受人诱引,被第三方当成箭使。而我怀疑这个第三方就是神驭,所以在追捕神驭中人时,我也一直在试图套出他们嘴里的真相。”
“啧啧……”陈子靳客观感慨,“人心不足蛇吞象,虽然西门家下场过于凄凉悲哀,却也不能不说是他们自作自受。”
“你也是奇人一个,”宋豫很有几分无言以对道,“你的关注点不在神驭和落梅堡身上,居然在西门身上……你的反应应该很生气才对吧,落梅堡毕竟是你现在的势力。”
陈子靳失笑,势力势力的,听着还真是黑得回不了头了,重活一次首要必须接受的就得是自己身份的转变。
宋豫又满面正色地戏言道:“我都这么尽心尽力,当作是自己老婆的娘家被人坑了。”
“那就谢谢老公了。”陈子靳感激地对他翻个白眼,随即便在宋豫的沉沉笑声里想起了更诡异的、一定要说的事情。
他蓦然睁大眼,紧紧攥住了身前之人的手臂,一句话道得前言不搭后语。
“宋豫,我的身体里还有一个人!”
宋豫敛眉,半晌听不明白这意味不明的台词。
第十四章
片刻之后,这人也不知怎么想的,故作犹豫地把手覆上陈子靳的腹部,问:“这么快?”
陈子靳先是迷茫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的恶劣玩笑,差点没炸毛,扒开他的手低喊了一声“滚”。
宋豫闷笑个不停,声音沉沉哑哑的,听得人心痒。陈子靳被堵回去的话也不想说了,闭上眼睛懒得理他。
怎知眼睑阖上的那一刹那,黑暗的视野里反倒出现了一个人影。
陈子靳猛地睁眼,从小爱看恐怖片,有点儿被这视觉效应吓到了,手掌条件反射性地紧扣住身边人的胳膊。
“怎么了?”宋豫慢慢收了笑,侧肘微撑起身子望他,看见他额上一瞬泌出的薄汗不无担忧地问道。
陈子靳摇摇头,缓了缓,有些疑惑地再度闭上眼。
那道身影又出现了,隐隐绰绰,不甚明晰。眼前的黑暗仿佛散去,他如同置身静谧空间,看着那个微微悬空的人,像极了科幻电影里的场景,就那么虚弱地半悬浮在空中。
看不清五官,但陈子靳基本已经知道他是谁了,蹙眉唤他道:“醒醒。”
被他遗忘在旁的宋豫一愣,嘴唇隐约动了动,并未说话,安静地望着闭目自言自语的这人。
陈子靳眼前飘浮的那人身体轮廓逐渐清晰,缓慢下沉,着地一瞬发出似有若无的呻吟。
“醒了吗?”陈子靳问,他此时尚且清晰,虽不知为何会忽然看见身体里的这位,但明显能感觉出与醉酒沉睡时的情况不一样,之前两次他与少堡主相互之间都可以碰触到,此刻却只可旁观,仿佛透过屏幕观看电影,与之不在同一空间。
少堡主逐渐睁开双眼,迷离目光聚焦半晌,有了几分神智。
“你怎么了?”
少堡主似乎听到了他说话的声音,但没什么力气动弹,十分努力才艰难地摇了摇头,虚弱回答道:“我……那会儿与你梦境断了之后……便无比虚弱了……”
陈子靳听得讶然,有些紧张地追问道:“为什么?”话落便有了一分猜测。
这位少堡主初次现身时便说过,他已仅剩最后一口气了,且如果不是自己在紧要时刻占据了他的身体,他连最后一丝生命也会迅速散尽,那便是真的死了。
陈子靳在现代的时候曾看过一篇网络奇文,以迷信的思想讲解了一种说法,大概是在论证“魂灵出窍”的合理性。在那篇文章中,笔者所例举的情形之一便是醉酒,讲人在醉酒时身体不受自己控制,酒精的麻痹作用导致神经的敏锐度降低,灵魂与骨血不再百分百贴合,前者过轻而后者过重,自然而然便产生了若即若离的效果。
陈子靳当时会把这篇文章看下去纯粹是因为无聊,而且还在看完后嗤之以鼻地给了个两字评语:傻逼。
但这种奇奇怪怪的理论,看过之后就算再不认可也难以忘记,甚至印象十分之深刻,以至于此刻的他在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这个荒谬的说法,惊讶得差点睁开眼来。
——难道,醉酒之后的人灵魂真的容易不贴合肉身,而当他的魂魄稍有一丁点离开这具身体的时候,身体下意识地便开始利用起体内吊着一口气的原主人,以致少堡主的残魂渐渐耗损,更趋湮灭?
“该死……”陈子靳自语,想自己还打算下次直接喝断片,幸亏还没到所谓的下一次,否则岂不是很可能会把少堡主一次性喝死,他略耐不住焦躁问道,“可能是我喝酒对你不太好,若真是醉酒的原因,那我之后该怎么找你……不对,我怎么现在能看到你?”
他骤然十分诧异不解。
“我不知道……”少堡主气息甚弱,极慢地回道,“越发虚弱,但我……好似又与你更为贴合了些……大概是你更适应这身体了吧……”
陈子靳不敢亦或是不愿说出自己的担忧,婉转地试探了一句:“那你会如何?”
他没直白问出口,少堡主却心中清明,坦然摇头道:“我早该是个死人了……”
同样委婉却又莫名直截了当的答复,让陈子靳骤然理解了其中深意,心情竟无比沉重——少堡主毕竟是自己现有身躯的原主,他实在无法不为所动。然而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