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还觉得我在施舍你的话,那你就直接扔了吧。”
说完这话,晏殊青把瓶子往他怀里一塞,转身就要走,结果端泽却伸手接过了杯子,沙哑着嗓子说了句,“谢谢。”
在接过杯子的一刹那,他的手无意识握住了晏殊青的手指,炙热的温度一下子凑皮肤里渗了进去,虽然只是一瞬间,两个人的手就分开了,可熨帖在手指的温度却有些明显。
晏殊青愣怔了一下,接着赶紧回过神来,笑笑说,“一瓶水而已,这么客气干嘛,幸亏你刚才接了,要不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我喝不喝你这瓶水对你很重要吗?”
端泽没有由来的突然冒出一句话,晏殊青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不重要我干嘛还要搭理你?”
端泽拿着晏殊青的杯子,嘴唇碰着杯沿,看了他一眼,沉声“嗯”了一句之后就没再说话,隐隐似乎还带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抬起头往嘴里浅浅灌了口水,那副从容沉稳的样子完全不像一下午没喝过一口水。
他这反应让气氛顿时又有些冷场,晏殊青猜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好再说什么,抓抓头发继续往前走,旁边的端泽也跟了上来,而他一抬腿,眼里立刻闪过一抹痛色,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又立刻恢复了懒洋洋的样子,但晏殊青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没吭声,不动神色的瞥了端泽一眼,此时夜色深沉,视线并不清晰,但在清幽的月色下,他还是看到他每走一步,留下的脚印上透出的一缕暗红。
晏殊青心里一顿,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端泽的步伐,他的右脚明显不敢用力。
他一下停住脚步,转头问道,“你脚受伤了?”
端泽的眉头当即皱了起来,抬手打了个哈欠,瞥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似乎完全没准备接话。
这时晏殊青才发现他穿的是一双坚硬的黑色军靴,这种鞋子密不透风,如果不是脚上一直在流血,血迹根本不可能从鞋子里渗出来。
所以这家伙到底怎么受的伤?如果是在沙漠里就流了血,这家伙是怎么一直坚持了二十多公里?!
想到这里,晏殊青直接堵住了他的去路,转身半躬下腰,拍了拍自己的后背说,“上来,我背你。”
端泽紧紧蹙起眉头,“谁跟你说我脚受伤了?闪开,我还用不着你背。”
说完这话他的脚步更快了,晏殊青一下拽住他的胳膊,一时也有点生气,“都受伤了你还这么死要面子干什么,你鞋子都往外渗血了,你当我瞎啊?赶紧上来,我背你去医务室,训练官那里完全去打报告也一样。”
说着他一手抓住端泽的大腿,一使劲强硬的要把端泽背起来。
端泽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甩开他的手,盯着被他碰到的大腿,一张带着伤疤的脸沉了下来,“你别以为给了我一瓶水就能对我指手画脚,我要去哪里用不着你来决定,我们并、不、熟。”
他这火气来的莫名其妙,刚才明明已经有所缓和了,如今脸色却比之前在沙漠的时候还要难看。
晏殊青完全出于一番好意,如今却换来这样的话,心里多少有点犯堵,恨不得指着他的鼻子骂:要不是因为你的背影太像靳恒,刚才还帮了我的忙,我才懒得热脸贴你的冷p股!
但说到底也的确是他越矩了,对一个陌生人而言,他不该替他做选择,只是因为他没法看着一个跟靳恒一模一样的身影,在自己面前一瘸一拐的走路,所以这才关心则乱了。
深吸一口气,他努力把自己的关注点从他的身形上移开,“得,就当我多管闲事,你要是不愿去医务处,也不能就这么一直瘸着走路吧,到时候被训练官看见,还以为我虐待你,把手给我,我扶着你走。”
说着一手挽住端泽的胳膊,另一只手直接架起他的肩膀,谁想到端泽竟然直接粗鲁的推开了他,甚至连之前应付的态度都没了,凌乱粗重的眉毛死死地拧着,低声嘟哝,“你见个男人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往上贴么!”
他的声音太低了,淹没在黄沙漫天的夜风里,听起来就像野兽愤怒时喉咙发出的“呼呼”声。
对上晏殊青茫然的表情,他死死攥住拳头,顶着那头凌乱的红发厉声道,“舒宴,我再说一遍,我跟你不熟,而且非常讨厌你这种自来熟的口气,所以请你以后离我远一点!”
说完这话,他不悦的瞪了晏殊青一眼,径直跟他擦肩而过。
盯着他一瘸一拐的背影,晏殊青直接被气笑了,如果不是看在背影的份上他舍不得下手,这会儿真是恨不得一砖头敲这家伙的脑袋上,是不是所有长得这副形状的男人都这么难伺候?
抬手揉了揉发痛的额角,他对着端泽高大的身躯默默地翻了个白眼,然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妈的,既然这么讨厌我,有本事把瓶子先还给我!莫名其妙骂了我一顿,还不忘揣走我的瓶子,什么仇什么怨啊!
想到这里他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端泽见他追上来了,走得越来越快,结果一下子扯伤了脚上流血的伤口,疼得直接一个踉跄,晏殊青下意识的从后面扶住他,端泽刚要甩开,这时训练官办公室的大门正好“咔嚓”一声打开了。
两个人胳膊缠着胳膊顿时僵在原处,训练官一看到两个人当即哼笑一声,“正准备出去看看你们两个小子是不是死在沙漠里了,结果倒是一块回来了,你们该庆幸我还没踏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