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夫人,快出来,这老头有攻击性,很危险。”
院长小声叫了两遍,见李喵伟虽然停下了,却始终不答应,就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背后,想把人带出来,瓦伦心里还在嫌这少年不懂事,公爵平时肯定操碎了心,唉,老夫少妻往往就是这样。【公爵:= =#
瓦伦拉了拉李喵伟的胳膊,李喵伟身子朝着他的方向歪了一下,又站住不动了,瓦伦发觉这条人鱼额头上全是汗,小脸紧紧皱着,似乎正承受着某种痛苦,那双大眼睛也失去了初见时的灵动,瞳仁里纯黑一片,有种深不见底的感觉。
这是怎么啦?既然那么害怕,还进来凑什么热闹,院长刚要问,助理带着三个年轻力壮的护理员赶到了,小屋里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人,佩戈尔神情越发的失控及恼怒。
院长正在跟护理员下指示,忽听助理惊叫一下,他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条件反射往后猛退了两步,等到再回头时,就见佩戈尔敏捷地扑过来,一把拽住公爵夫人的头发,将他拖了过去,门外顿时传来一片惊呼声。
“少爷!”迪迪跟着冲了进来。
瓦伦院长想死的心都有了,“把他拉出去。”他跟助理说,一个不够还来两个,他就知道,公爵夫人待在老人院,迟早会出事的。
“佩戈尔,你冷静点。”院长放柔声音,安抚性地压了压手,“你把他放了,抓我,来,我给你抓。”说着,他往前走了两步。
没想到院长的举动起了反效果,佩戈尔神经质地向四周看了看,飞快地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玻璃,朝着院长挥舞了两下,嘟嘟嚷嚷地叫骂道:“杀死你!杀死你!不服从命令的统统杀死!”
外面又是一阵吸气声,没出来看热闹的老人一听说小佐伊出事了,也全都挤了过来,迪迪更是吓得面无人色,连哭都忘记了。
“叫他们都回自己屋去,别在这里添乱!”院长火冒三丈。
老人们个个忧心小佐伊的安危,可也明白他们留在这里只会越帮越忙,因此全都服从安排,乖乖回房了。
“都怪你,说什么让小佐伊去,你看,出事了吧!”
“哎,你这老混蛋刚才不是也帮腔来着。”
“行了行了,别吵了,小声点。”
李喵伟头皮被扯得生疼,意识渐渐清醒过来,他一开始真的只是想出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越接近这间屋子,越是受到一股狂躁情绪的影响,恐惧、凶暴、挣扎、烦乱、疯狂、急于宣泄的苦闷,一股脑地将他困在其中,就好像阴雨天又掉入了冰冷的泥潭里,要不是被这么狠命拉扯着,说不定他也会陷进去,可一旦清醒,大脑就有些透支般的疲乏和胀痛。
李喵伟不去管现场有多混乱,自顾自地调适好心情,他以前做过一段时间护工,听人说过,老年痴呆症患者,有时会产生严重的幻听幻视现象,认为别人想要加害他,或是做出些对他不利的事,佩戈尔老人极有可能也是同样的病例,这时候有亲人在身边其实最好,一般他们对儿女的防备心理会比较弱,也更容易被说服。
李喵伟看似淡定,事实上局面已经很紧张了,佩戈尔一手拖着他,一手把玻璃攥得死紧,自己掌心慢慢沁出几条血线,他用舌头舔了舔,受到血腥味的刺激,老人两眼冒出凶光,举着玻璃尖一会儿刺刺这里,一会儿又砍砍那里,吓得留下来的几个人不断地往门口退。
“院长,现在该怎么办?”助理六神无主地问。
院长也是束手无策,这次佩戈尔病发得异常凶猛,还有个公爵夫人参合其中,“你快去报警,这事我们解决不了,等等,顺便……顺便通知一下……”看来资助款是保不住了。
瓦伦讲到一半,就听一直沉默着的公爵夫人忽然温和地叫了一声,“爸爸。”现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佩戈尔动作一顿,狐疑地看看他,粗声粗气地问:“你是谁啊?”
“您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是您儿子啊。”
“马洛里?”
“是啊,是我,爸爸,您拽得我好疼,能不能松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