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手段能力高超的帝王,离陌与其就不像是一母同胞的。

“睿王。”

姜玄晔点头应声,迈着沉稳的步伐,此刻天光大亮,日光照射下来却不显炙热,青年修长的影子照应在工部尚书身上。他一身黑色蟒服,黑纹靴子,透出一种皇家特有的尊贵气势。

恍惚间,于子由竟是觉得,这位青年从前温和而毫无亮点的性格似乎只是一种错觉。

“于大人,我观你今日魂不守舍,是否遇到了什么难事?”青年低沉嗓音依旧,言语之间,却是比往日多了几分稳重,平白让人产生难以忤逆的感觉。

于子由摸不定这位天潢贵胄的心思,但不知不觉便按照对方的意思来说了:“王爷,前日里,下官无意之间在钦天监那得了一个消息……半年后三河那处……恐有旱情。”

“旱情?”姜玄晔反问,几乎是立刻,他便回忆起了离陌记忆之中那导致了遍地饿殍的一旱一洪。

三河的旱,淮区两江的洪,几乎是离国祸乱的□□了。想要拯救离国,首先要解决这两大灾难,否则,一切难说。

姜玄晔暗道,真是瞌睡了送枕头。

他本想着出点法子让钦天监‘算’出灾情的地点时间,提前做出预防,现下看来,一切似乎更为顺利。

“正是,不过钦天监并未算出准确时间,故而下官想,未雨绸缪未尝不可。”于子由的眼神真挚恳切,这的确是一个一心为国,踏实肯干的人。“下官不才,但身为工部尚书,手下还是有些人才的,故而我等策划了一番,做出了几张图纸,想开渠引水。”

“做得好。”姜玄晔满意地点点头,他甚至都不需要看图纸,只这工部尚书能做到这份上,委实太过贴心了。

“可……”被夸奖的于子由面色不喜反忧,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

姜玄晔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鼓励道:“但说无妨。”

“下官本想着尽早让圣上看到这图纸,怎奈下官平日与丞相素有仇怨,奏章暂被扣着,无法上得御案……往日里的事也就罢了,今日这……着实关系众大,拖延不得。”

“于大人今日可是要启奏吾皇?”

“王爷英明,但如今却是碰上陛下龙体欠佳,这委实波折了些。”于子由无奈摇头叹气。

“于大人莫太苦恼,此事关乎民生,必要重视,这样,觐见的事本王可以代劳,晚间我去看皇兄的时候便把这些图纸一并带去。”姜玄晔做了个顺水人情,在对方万分感激之下,心情很好地收下了图纸。

他有感觉,此事关系甚广,若是处理得好,一下子把三个任务都完成大半也是不成问题的。

姜玄晔的好心情一直保持到了养心殿处,皇帝的贴身太监魏德胜正站在殿门之外的云龙盘柱之下,早间的微风拂过对方花白的发丝,露出那人历经世事的沧桑眉眼,但布满褶子的面颊上,却是一派从容。

“睿王殿下,您可来了。”

在亲王特有的蟒袍出现在魏德胜眼中的时候,老人喜出望外,原以为又是白等了的无奈担忧倏然消失。

“魏公公……”姜玄晔说了一半的话语忽然有些卡壳。

他想起,离陌在安华郡主逝世之后,曾与他的皇兄,也就是当今帝王离殷大吵一架。离陌曾指责离殷总插手他的感情,认为要不是离殷做得过分,安华郡主才不会死。

姜玄晔的愣神被魏德胜自动脑补为了犹豫和迟疑,当即,老人二话不说,上前就拉起了他的袖子。

“魏公公,这是……”

“哎,睿王爷也莫怪老奴多管闲事,实在是这几日陛下都念着您,茶饭不思的,眼见着都病倒了。”说罢,他拿着浮尘的手抹抹似乎要掉落的眼泪,“这万一有个好歹,叫老奴下了地以后如何有颜面见先皇啊!”

姜玄晔被这人的表演弄得一愣一愣的,抽抽自己的手,却是被对方箍得死紧。

看着对方与离陌也着实有深厚情谊的份上,他不好呵斥,便只得顺着对方的力道往大殿行去,但眉宇间已流露出闻听此言的不满:“公公,这话是随便说得的吗?皇兄莫非病重不成?”

“是是是,啊呸呸呸……”魏德胜喜不自胜,心道还关心对方就好。他真的很担心若真因着这一个早死的女人让兄弟两反目,他可就真的无颜面见先帝了。

姜玄晔被魏德胜带到养心殿的外殿,再下去,对方便停止不动,说什么都不进了。

姜玄晔见人这么倔强,死也要给兄弟俩腾出独处的空间,也乐得自在,径自往殿内而来。

养心殿不愧为帝王的寝宫,殿内富丽堂皇,虽华丽却不奢靡,每一处布置,皆是恰到好处的精巧。

云纹龙玉铺设的三层阶梯过后,及地的淡黄帘布如倾泻的庐山瀑布一般,姜玄晔轻轻地撩起部分,露出只容一人行走的通道。

蹑手蹑脚走入过处,只见明黄纱幔之下,一个身影静静躺在金色薄被之下。

在离陌的印象之中,离殷一直是很强大的,他生就昳丽五官,却常年板着一张脸,做下的决定,提出的事宜,说一不二,无人胆敢反驳;他的身形虽然并不伟岸,与离陌一般高,但却智慧超群,即便旷世大战,也只需静静坐在幕后,便可左右大局。

他的一生是由一个个传奇组成,却奇怪地跌在了一场并不充分的谋逆之下。

姜玄晔想不出该怎样评价这人,但可以看出,离殷却是将离陌看得极重,就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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