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隶失笑:“两瓶白酒都让你一个人喝了不头疼才有鬼。”
“几点了……”
“八点半。”
“那么晚了。”齐谐揉揉太阳穴坐起来。
“哪里晚,是你平时起得太早。”丁隶兑了一杯温水,“先把这个喝了,还困就再睡一会儿。”
“不睡了。”齐谐接过来一口气喝完,又往自己身上闻了闻,“我是不是一股酒味?”
丁隶也凑过去闻闻:“有点。”
“我去洗个澡。”齐谐爬起来拿了衣服,还没走到卫生间忽然听见敲门声,他抬手扣上保险,将门拉开一道缝,是钱思宁笑着站在对面。
“有事吗。”齐谐毫不客气地问。
“无事不登三宝殿,不介意让我进去说吧?”
“等一下。”齐谐关上了门。
洗把脸稍微收拾一下,他将钱思宁放进来,她却转向了丁隶:“我和齐先生借一步说话,十分钟可以吗?”
丁隶看向齐谐询问意见,见对方点过头,他会意出去带上房门。
在甲板上晃掉一根烟的时间,丁隶往回走,刚拐进走廊正赶上钱思宁从房里出来,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她竟得意地一笑扭身走了。
丁隶顿时觉得不对劲,回房就见齐谐低着头坐在沙发里。
“怎么了?”丁隶担心地问。
“我出去一下。”齐谐沉声。
丁隶低眼见他紧攥的右拳:“你去哪儿。”
“不去哪,我想一个人呆会儿。”齐谐往外走。
“阿静!”丁隶一把拉住他,“她和你说什么了。”
“放手。”齐谐压着嗓子。
“到底怎么了。”丁隶问。
“我叫你放手!”齐谐重重地挥开他。
丁隶愣住了,站在原地犹豫片刻:“那你冷静一下就回来,我……在这等你……”
齐谐眼神发直地转身,碰地摔上了门。
不知过了多久丁隶才听见走廊上的脚步声,他赶紧起身开门,就见齐谐面色阴沉地站在对面。
“回来了?”丁隶柔声问,想尽量安抚一下他的情绪。
齐谐不理,坐回沙发,神情严肃地深吸一口气:“卫远扬和谢宇既然安排了假死,应该有顺利逃走不被发现的方法,你去告诉他们,今晚十二点前必须离开这艘船。”
“为什么。”丁隶不明白。
“没时间解释了,总之不走的话就是死。”
“这么说根本不可能劝走他们吧。”丁隶在他旁边坐下,“你先别急,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齐谐停了停:“事情有变,船东根本不是要我保护邮轮,正相反,他叫我让这艘船彻底消失。”
丁隶一顿:“什么叫彻底消失。”
“那么多疑点摆在眼前早该猜到了,是我自己犯蠢!”齐谐自嘲地一声轻笑,“大量渔船失踪外界却全无消息,明知这条航路有问题船东还执意要走,外加那个记者,大肆抖露归心堂的事钱思宁竟毫不在意,正因为她知道那个人根本就下不了船。”
“你能不能说慢一点,我跟不上你的思维节奏。”丁隶努力缓和着气氛。
“有人要杀那个曾总,就在明天,他上个月暗中得知此事,就找到归心堂说明了这个计划,先让他们捏造船只失踪的假消息,再安排邮轮此时出海。杀手若在明日下手,就一定得提前混进船,所以他要我连船带人彻底毁掉这艘邮轮,一方面除掉当前的威胁,一方面杜绝后患。”
丁隶瞬间明白:“也是假死的招数吗。”
“是。”齐谐颔首,“他已经暗中准备了救生艇,打算今夜十二点准时弃船,再偷渡去国外。”
丁隶不解:“他要是怕死多雇几个保镖不就行了,实在不行就去找警察寻求保护,为什么非得这样做。”
“因为他谁都不信。”齐谐冷笑,“他知道杀手已悉心计划多年,随时可能以任何身份潜到他的身边,遑论不认识的保镖和警察。在这艘船上他只信任归心堂的四人,因为是荀老板的安排,换言之,除了你、我、钱思宁和方寻能活,其余人都得消失。”
丁隶想了一下:“那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
齐谐缓缓摇头:“总之先确保卫远扬和谢宇的安全,剩下的再说。”
“再说是什么。”丁隶察觉出他的心思。
齐谐没回答。
丁隶紧紧盯着他的表情:“你已经决定了,是不是?”
齐谐半晌开口:“我没退路……”
“所以你就要为了我们三个牺牲掉全船几百号人?”丁隶一字一顿地问。
齐谐还是沉默。
丁隶终于无可忍耐,唰地站起来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陈靖你搞错对象了吧,真正该死的是那个曾总和荀老板,不是船上这些无辜的乘客!”
“可我又有什么办法!”齐谐吼道,“我根本敌不过姓荀的,要是今天不下手你们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