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抿嘴笑道:“我知道奶奶是替二太太心急呢,眼见太太为了园子和家中琐事急得都快病了,奶奶你心肠软,不忍心太太受那份罪,想替太太省些心,与太太的事也有益。可话又说回来了,二房那头不是有个宝二爷、环哥儿、兰哥儿么?再不济还有珠大嫂子,三姑娘么,还有林姑娘和宝姑娘呢可以帮衬着点呢,奶奶何苦操这份心呢?”
凤姐儿敛眉,撩起眼皮子,喝了口茶,不紧不慢道:“虽有个宝玉,他又不是这里的货,纵收伏了他也不中用。这几日不是秦家小子病了厉害么,宝玉早就跑的没影了,成日不归家的,照顾他着呢,哪里有空管府中一堆烂事。”
平儿笑了笑,凤姐儿接着道:“兰小子和环儿更是个燎毛的小冻猫子,只等有热灶火炕让他钻去罢,真真一个娘肚子里跑出这样天悬地隔的两个人来,我想到那里就不服!大奶奶是个佛爷,也不大中用。四姑娘还小,又是东府的人儿,管不道这里。林丫头和宝姑娘她两个人倒好,偏又都是亲戚,又不好管咱们家务事。况且一个是美人灯儿,风吹吹就坏了;一个是拿定了主意,不干己事不张口,一问摇头三不知,也难十分去问她。倒只剩了三姑娘一个,心里嘴里都也来得,是个能为的,又是咱家的正人,太太又疼她,只可惜是个庶出的,难哦。”
平儿呷了口茶水:“奶奶说漏了一个人,我们家的二姑娘呢?”
凤姐儿嗔了一眼平儿:“我们二姑娘看着老实无能,懦弱怕事,有“二木头”的诨名在外头,我瞧着倒好,也难怪二爷对她另眼相看呢,临走还不忘让我看好点呢。”
平儿打趣道:“奶奶你这是爱屋及乌的,只有与二爷有关的,在你眼里都是好的。”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有人回禀:“琮哥儿回府了。”
凤姐儿忙问道:“二爷回来没?”平儿忙让人将贾琮请了进来。
平儿倒了杯热热的茶水给贾琮,贾琮见过凤姐儿后,脱了外罩鹤氅,端着茶杯大口灌了一口:“嫂子,哥哥最近有点事,需要晚些天才能回家。”
贾琮递了个眼神给凤姐儿,凤姐儿心领神会,平儿去了外间守着,贾琮接着道:“哥哥让我带句话给嫂子。”
凤姐儿急切道:“到底是什么事呀,你倒快些说呀?他是不是因外面有了什么人被牵绊住了不得回家?”语音渐渐拔高了点儿。
贾琮淡淡笑道:“嫂子你可是错怪哥哥了呢,哥哥是去办正经事呢。哥哥让嫂子不要问的太清楚,最近这几天闭门谢客,在门前挂上点辟邪的东西,推诿身体不适,继续在家过清闲的日子。”
贾琮见凤姐儿想追问下去,忙琮袖子中掏出一叠银票,和一个沉木匣子给凤姐儿:“哥哥说他不在家,还得劳烦嫂子在家中好生照顾着,辛苦段日子。”
凤姐儿数了下银票,大约十万两左右,眉头舒展,又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对水色极好的龙凤手躅,正是凤姐儿无意中和贾琏说过的款式,凤姐儿脸色柔和了几分,嘴角挑起刺眼的笑容,将龙凤手躅套到手上,显摆了几下。
凤姐儿喃喃道:“倒亏他有几分心了。”
凤姐儿笑道:“你一路赶回来也累了,快去吃些饭,再去老爷和太太那不迟。”
贾琮退了出去,用了点饭后,去见了贾赦,塞了一叠银票给贾赦和邢夫人,又悄悄在贾赦耳边咬了会耳根子,去了迎春那走了一遭儿,陪大姐儿玩了一小会,才回到房中歇下。
贾赦眼珠子转了几转,捻着胡须对着邢夫人笑的贼兮兮道:“去将屋里的美人们全部给爷招过来,爷这阵子可是憋屈了,过着苦行僧的日子。”
邢夫人刚想骂骂咧咧几句,掂了掂手中的银票,嘴一撇,唤人去叫人,反正自家大老爷好色成性是出了名的,也没指望着他能收敛多久。
贾赦气道:“去叫个美人都不乐意,磨磨蹭蹭的,你个妇人懂什么,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去去,再找些俊俏的小幺儿陪爷乐一乐。”
贾赦心中暗暗腹诽,所有人都说大爷我淫滥无度,好色成性,左一个小老婆又一个小老婆的,连个模样周正都不会放过,那好,大爷就玩给你们看。你们笑爷嚼不烂那些美人儿,大爷还不信这个邪,大爷嚼给你们瞧,咯嘣咯嘣一个,不带喘气的。”
反正当今都开始宠信娈宠,天天不上早朝了。上行下效,大爷是跟着上面那位步伐走的,步步紧跟,一步也不能落下。
你们再挑爷的不是,说爷放荡玩乐,你有本事就去御前参劾爷吧,爷还巴不得呢,爷没错的,爷是跟着龙步来的。
周瑞家的去找凤姐儿,吃了闭门羹,怏怏不乐的去回王夫人。
周瑞家的嘀咕道:“太太,二奶奶这是故意借口身体不适,还不是不愿意接手,不大肯帮太太忙呢。我刚去大房那边,离好远就听见里面有笑声传来,在门口一瞧,哎哟,一大堆花红柳绿妖妖娆娆,有男有女,模样长的可是俊了,脸上开了花似的往大老爷房里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