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麒觉得好笑,伸手将他扶起来,柔声道,“小豆儿,我不是不要你,只是希望你助我一臂之力。你也知道如今我与皇上有嫌隙,虽然还未到撕破脸皮的地步,但总归是要早作打算。你虽然年纪小却精灵的很,我身边没有值得信任的人,便只能靠你了。”
豆丁却相当苦恼的皱着眉头,“可是,大人你就没有其他店了。。。我听说开青楼的都是坏人,里面的姑娘也都很可怜,我不想在这里呆着。”
赵麒心知他生性单纯,但是前路迷茫,也不知会有什么下场,便道,“小豆儿,你只知这些姑娘可怜,却没想过其中的利处。”
又说,“方才的花老板,年幼失父,几年前母亲也病重卧床不起,家中无草无粮,如果她不来这里,她的母亲就是死路一条,她自己也免不得饿死被丢弃乱葬岗或是沦为奴隶命如草芥。小豆儿,你定要记住,苟活着也好过一死。”
赵麒想起之前自己竟然还生出了轻生的念头,觉得可笑,道,“倚红楼的姑娘大多身世可怜,现如今的生活已经是万幸之极。是一死解脱还是艰难的活下去,说到底这些都是自己的选择罢了。”
豆丁见他说话时周身都隐匿在一股忧伤的气氛下,不由得哽咽道,“我知道了,大人,我一定为大人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赵麒被他逗笑了,忍不住摸摸他的头发,“好孩子,说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爷这是带你见识见识英雄冢呢!”
豆丁不免疑惑,“什么英雄冢?”
“唉,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fēng_liú。小豆儿,你这般上的是美人香山,下的是生波情海,怎么还这么委屈?”赵麒道。
豆丁望了他一眼,无语道,“大人你真是好没正经!我都被你带坏了!”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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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往来行人都是喜气洋洋欢言载语,就是穷困之人也在今日早早的穿上了新衣,打扮一新迎接明日新年。
往来游玩的有一家人,夫妻带着孩子,亲朋好友三五成群,或是姑娘小姐们带着仆从游走在摊铺之间。这是赵麒重生以来过的第一个年,往年他都是待在宫里陪在小皇帝,今年却不同,没有什么要事,便带着豆丁翠儿几个出来闲逛。
翠儿今年十六七岁,正是姑娘家爱美的年纪,跑来跑去拿着积蓄买了不少首饰和胭脂,开心的不得了。豆丁十年如一日专注于点心小吃。
王福便跟在赵麒身侧,仿佛对这些事情都不感兴趣。
赵麒问,“福叔,你娶妻了吗?”
王福道,“未曾娶妻。”
赵麒便不再问了。想也知道,定是府上事多,丫头们又没有合适年纪的。赵麒心想要不去招几个年纪相当的厨娘来,说不定日久生情也就成了。
正想着呢,便见刘长卿老远的朝他招手,“非鹿!”
赵麒见他此次出门竟是孤身一人,不由得失笑,朝他走过去,道,“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刘长卿穿着一身青色长袍,下摆与袖口绣着四瓣竹叶,衬得他更是温文尔雅羽扇纶巾。刘长卿知道赵麒是在嘲笑他上一次中秋好大的架势,不由得红了脸,支吾道,“上一次已经反省过了。。。”
赵麒一笑,“怎么大过年的没跟刘大夫在家吃团圆饭,反倒一个人出来了?”
刘长卿道,“我爹他出去义诊了,我待在家左右无趣便出来走走,没想到能遇到你。”
赵麒点点头,朝王福道,“福叔,你带着翠儿和小豆丁去玩吧,我和刘大人四处瞧瞧。”
王福称是,带着两个就走远了,只留下几个护卫贴身保护。
两人走了一会儿不约而同停在一处,这摊铺上摆着许多画,却都未填词,那老板大约是个文人,说是只要能填上词,画便免费送上,若是词不达意毁了画作,要收十两纹银。
赵麒觉得这样做生意还真有意思,这老板真是有想法,便上前去询问,“这画都是你自己画的?”
老板答,“正是。”
赵麒问,“不过是一般画作,既非出自名家之手,又不是什么好纸好墨,你怎么叫价十两纹银?”
老板答,“公子,这画是免费的,可是若是先生糟蹋了,自然要赔偿小人的心理损失。这一幅画虽然不值钱,可是小人却是花费了一番功夫。”
刘长卿说,“那若是填的好你却非要说不好,怎么办?”
老板答,“公子说笑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小人可不敢作假!小人见大人似乎是胸有成竹,不如试一试?送亲朋好友也不算失礼。”
刘长卿点点头,道了声好,从桌上画作中挑了一副写意山水画,在空白处填上词。
枝上愁,枝上愁,暗寄情愫柳梢头。
鹧鸪不知平生怨,潇潇风雨满花楼。
赵麒心中暗笑,这状元郎竟是有心仪之人了?还是暗恋?这一曲潇湘神可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那老板是文人出身,当然知道这枝上愁的意思,又瞧了刘长卿一眼,然后说道,“公子好词好句,只是与我这山水画却是半点干系也没有。”
刘长卿一笑,也不说话,手中毛笔蘸了蘸墨,龙飞凤舞间竟有一人背影站在山头。此人面朝着山的那面似乎是在等着良人归来,又有萧瑟秋风,正是孤寂愁怨之意了。
那老板没想到自己一副山水画变成了闺中怨,不由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原来公子会画!”又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