隼弭一千多年前由朔帝灭伐帝与众小国所建——至此朔帝始称天子。

而万里山江,终因此而统一,不过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一千年后,那位朔帝的子子孙孙早已没有了,自己祖先当初所拥的明智与勤勉,沉迷于酒色的他们,不但荒淫无度,甚至也早已失去了对整个国家的控制。

天子势弱,诸侯群起。

伴随着诸侯们野心的膨胀,经历了一千多年风风雨雨的隼弭也终于迎来了末世。

随之,长达十年之久的乱世——降临。

君国位于隼弭的东南部,不同于温国,安国,严国,明国,集国与木国这种拥有强大武力与势力的诸侯国,君国只能称得上是中等偏弱的小国,不过,因为地理的关系,君国的战乱到比别的国家少了许久。不过,这也因此造成了,君国国君如同隼弭天子那般的昏庸无能、荒淫无度。

坐在榻上,斜倚着木漆小几,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足十岁的小孩子,就像是一个经历了沧桑的老人一般,静静的打量着窗外的景物。

土夯粉墙,木制顶梁,雕烧瓦当,低矮睡榻,青铜用具,曲裾深衣,这熟悉又让人感到陌生的景物,他已经有多少年没有看到了?

淡漠的神色上突然浮现出一抹带有一丝回忆的笑容,但这抹笑容很快便如它来时那般迅速的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如同宛星的尔仪,月斯的天命,温星的于谷,地球的春秋战国,此时这个世界正处于礼坏乐崩,诸侯称霸之期。

不过这又与他有何关系?

虽他已身处于这个世界之中,但他也不过是一个小诸侯国国君,身有残疾且不被重视的孙子罢了!

更何况,他早已没有了那些所谓的争霸野心,或许以前他还会因为无聊而玩上一玩。但因为上一世过得太过辛苦的关系,这一世他也只是想安稳、平凡且悠闲的度过一生罢了。

千世的轮回,早已让他看淡生死、权势,身心也由初时的兴奋,变成了彼时的疲惫与此时的淡然。

就这样静静的凝望着窗外千篇一律,看多了只会让人感到乏味的景物,荼靡直至一个温柔的声音由背后传出,方转头看向身后。

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微笑着示意其说下去,荼靡看向跪于地面的那名侍女。

“公子,国君赏赐了您一件首服。(所谓的首服也称“头衣”,指头上的冠戴服饰,如冕冠等)。”

说完后,伸手拿下了盖于漆制托盘上印有暗色花纹的绸巾,一个小巧且做工精良的玉冠便露了出来。

因为脚疾的关系,荼靡是轻易不会走出这间屋子的,不过他的那位国君祖父到也并未因此而忘记他。

就像此时这般,他时不时会收到那位国君即兴赏给他的东西,而也因脚疾的关系,他不必前去谢恩,只要老老实实的收下这些东西就可以了。

只是把眼眸在那件精美的冠饰扫了一眼,便扬手示意侍女把其收起来,荼靡转而再次把目光投向窗外,静静的打量起窗外的景物来。

早已经习惯了自己主子的默不作声,御香如同往常那般收起首服,起身小库走去。

而当她把目光不露痕迹的落在那个幼小的背影上时,平日里总是闪现出温柔目光的眼眸,却隐隐的带上了抹恐惧。

虽然这抹恐惧转瞬即逝,但却不能否认它是真真实实存在过的。

不同于花落,很早以前便是公子荼靡贴身侍女的她,很容易便发现了自己主子的改变,虽然这些改变并不明显,但却不能瞒过细心的她。

是什么时间,那个略显阴沉的孩子,变成了此时的模样呢?

是那次高烧过后吧!

那次高烧过后,公子便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变成了此时的模样。

由怀疑到害怕,她也曾对花落说过,不过,整日把目光放在其它公子身上的花落,却只笑她多想,因为在花落的眼中,此时的公子与以前没有任何的不同。

既然得不到花落的帮助,便也不敢把这件事情告诉其它人知道,最后她只好把目光放在了辟邪的符咒上面。

可是当有一日,她看到公子手中拿着一块她十分熟悉,并且被她仔细藏了起来的符咒时,她便知道,眼前的公子即使已换了一个人,却也不是她所能撼动的了。

细心的把那个新赏赐下来的精致玉冠放于架上,御香又打量了一圈其它被赏赐下的物品后,方微微的叹出一口气来。

这些东西再精致又如何,还不是被人弃放在这里。

其实也不怪那个人对这些东西会如此的不屑一顾,而是这些东西真的不适合那个人此时的年纪。

就拿她新放在架子上的那顶玉冠来说吧!想必在那个人实行加冠礼之前,都不会被使用到了!(那时女子十五及笄,男子二十加冠。)

边想边手脚麻利的整理了一下摆放于架子上的物品,御香又细心的扫去绢帛上的灰尘以后,方转身向外走去。

“啊!!!”

刚刚转身便被身后的身影吓了一跳,御香惊呼了一声以后,略带埋怨道。

“花落你做什么闷声不响的站在我身后,真是要吓死我了!”

不同于御香的温柔端庄,花落看起来很是艳丽,即使是同样的侍女装,穿在她的身上却也带上了抹妩媚的风情。

没有理会御香的埋怨,花落目不转睛看向摆于架子上的那些东西,随后,她如同着了魔一般一脸痴迷的向那些东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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