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知道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也歇着吧。”
“嘿嘿,刚才歇过了。”
胡瓜难得地红了下脸。
“明天就要开始作业了,我和刘陵想晚上去沙滩上逛逛,不然就没什么机会了,老板你和姑爷也过来吧,这会儿没太阳了,很凉快的,海风又舒服。”
陆寒倒是很想带着张庶去逛逛,他看得出他有心事,想和他好好聊聊,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他实在是帮不上忙,不过能做个聆听者也是好的,可是恐怕张庶要照顾蚕豆,不肯去。
他回头想征求他的意见,就发现蚕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摇篮里爬了起来,虽然还是恹恹的没什么精神,不过小孩子天性喜欢水和陌生的地方,它从没看过大海,这会儿正呆呆地扒在落地窗的玻璃上,眺望着外面那片触手可及的海洋。
“啊呜啊呜。”
蚕豆伸出圆滚滚的指头,原地转着圈子,往玻璃窗上扑棱了几下,发现出不去,有点儿着急地扒在了张庶的手臂上。
“你是想去吗?”
张庶抱它抱了起来,用襁褓裹得严严实实的,还好是晚上,现在也不是旅游旺季,只要做好防护措施,应该不会有问题。
“不然,咱们出去走走?带蚕豆吹吹风也是好的。”
“嗯,走吧。”
陆寒接过了张庶手里的襁褓,伸手牵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宽厚包容,让张庶觉得很安心,刚才的负面情绪一下子减轻了许多。
大海上,落日的余晖还在闪烁着,斜月却已经高悬,整个儿天幕的风景美得好像一幅画卷。
胡瓜和刘陵是一对笨蛋情侣,性格都很活泼,才到了海边就等不及卷起来裤管在浅海的水中追逐嬉戏,丝毫不理会周围散落的另外几个游人有些异样的眼光。
“他们感情真好。”张庶说。
“是啊,他们能在一起,有着很深的夙缘。”
陆寒偏过头去看着张庶,他的睫毛在夕阳的照应之下颤动着,这是他在沉思的标志。
“你在想什么?”
“不,没什么,他们很让人羡慕。”
“羡慕?”
陆寒有点儿失笑,指了指刘陵,这会儿他和胡瓜玩儿的高兴,索性脱下了自己的花衬衫,只穿着一条大花裤衩儿和爱人追逐嬉戏,虽然离得不近,依然可以看到那些交错狰狞的伤痕一般的胎记。
“他们受了那么多苦,才终于在一起了,哪儿像我们,几乎没经历过什么苦难就成了夫妻。”
“夫妻?”
张庶有些迷惑地抬头看着陆寒。
“啊,不对,是夫夫。”
陆寒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你在说什么。”
“哎?你还没有自觉吗?”
陆寒左右看了看,这会儿海滩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他在张庶身边跪了下来,伸手替他卷起了裤管,握住了他相对于一般男性来说稍微纤细的脚踝。
“你看。”
陆寒眯起了眼睛,用手心不断地摩挲着他小腿上的肌肤。
“嗯,陆寒。”
张庶忍住了声音,示意他不要这样轻薄,可是就在陆寒的磨蹭之下,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脚踝上面出现了一根好像红线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
“这是姻缘线啊,我们早就被绑在一起了,在你很小的时候。”
陆寒抬头看着他,拉高了自己的裤管,让张庶看着自己脚踝上面与他连接起来的部分。
“张庶,我们那里论情分,跟这里是不太一样的,并不是法律上的程序、也不是周围人群的认可,只要被姻缘线绑在一起,就是一对夫妻了。”
“是……这样吗?”
张庶向来是个从容稳妥的人,可是这一次他却有些紧张,连呼吸都跟着急促了起来。
“那么,你为什么不肯。”
“不肯什么呀?”
陆寒站了起来,颠了颠怀里的蚕豆,偷偷放出一点儿缝隙来,让它感受一下海风的吹拂。
“你总是说,要等到以后。”
“啊。”
陆寒的脸烧得通红,他伸手捂住了蚕豆的小耳朵,就好像奶娃儿能听懂似的。踢着海滩上的流沙,想了想说:“那是我们那里的习惯,我想尊重你们这儿的习惯嘛,之前你跟老太爷关系比较远,我也没提摆酒的事情,不过这次帮你去请假的时候,我们有谈起过这事儿,他也同意了,等这次回去挑个日子……原来,原来你肯的,我还担心……”
“嗯,我肯的。”
张庶也伸手捂在蚕豆的耳朵上。
“啊呜?”
小家伙儿不知道为什么双亲都要捂住自己的耳朵,小身子不那么听话地在襁褓里扭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