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行以为程言真会站着睡着,脑子里又开始天人交战,总有个声音怂恿着他,如果程言当真困得站不稳,他应该上前一步把人提前搂住……

师兄的腰,看着真的蛮细的。

“多偶像剧啊。”冷不丁的,梨梨来了一句。

李冬行脑补出了她一边吃薯片一边看视频的模样。

脑子里自带评论音轨当真有些好处,至少总能适时地叫停李冬行的想入非非。

程言明显没真睡着,大约过了十分钟,他抬起左手,冲着李冬行轻轻打了个响指。

李冬行得令,按照商量好的计划,蹑手蹑脚地走到办公室门口,把门推开了。

一阵风穿堂而过,连他们都能感觉到。

紧跟着,风铃声响了起来。

“是时候了……差不多该来了。”程言紧紧盯着半掩着的更衣室门口,小声说。

明明隐约猜得到这个实验的意图,李冬行还是觉得后颈一凉,就仿佛他们打开的门,真的让什么东西溜进来了一样。

清脆的声音一阵一阵的,回旋在更衣室和办公室里。

当真的开始注意一样东西,就会发现它越来越明显。李冬行大睁着眼心想,风铃声这么大,他当时是要有多迟钝,才能连这声音都没听到?

正在这时,更衣室里传来一声尖叫。

里面的人像是突然惊醒,连滚带爬地下了床,咣当好几声才摸到门把手,跌跌撞撞推开门。

“她来了……她又来了!”武晓菁叫得声嘶力竭,几乎扑倒在地上,可还在不停往外爬,像是对更衣室里那一小片黑暗里藏着的东西怀有莫大恐惧。

程言连忙上前几步,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不要啊,不要来找我!”武晓菁双手捂着耳朵,一个劲地摇头,双眼通红,脸上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妆容糊了大片,黑漆漆的眼线衬着本就泛青的眼眶,分外可怖。

程言握紧她的胳膊,沉声问:“是孟敏么?你是不是又梦见了孟敏?”

一听见孟敏这个名字,武晓菁像是暂时回了魂,喉咙里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涂着桃红甲油的指甲深深抠进程言小臂,嘶声说:“是你……是你把她找来的……你故意折磨我……是你!是你对不对?”

她尖叫着摇晃程言的手,哪里还有往日的半点风度。程言刚想说什么,就见李冬行抢了上来,按住武晓菁的肩膀,逼着她松开程言,跟老鹰提小鸡似的,硬生生把人半拉半拖到一旁座位上。

“武小姐,你醒醒。”李冬行半跪在她跟前,用与动作不相符的柔和语气说,“孟小姐她不在这里。这只是一个梦,噩梦而已。你已经醒了。”

他双手牢牢按着武晓菁的双手,同时抬头注视着她的眼睛,目光深邃,仿佛有着安定人心的魔力。

武晓菁终于止住了哆嗦。

她的目光慢慢有了焦点,先看了眼李冬行,又看了眼程言,从李冬行的掌下抽出颤抖着的双手,盖住了一片斑驳的脸庞。

“对不起……”过了好久她才说,“我不该这样的。”

程言给她递了包纸巾,皱皱眉说:“我也有责任。你说的没错,这个梦,正是实验的一部分。”

只是他也没想到武晓菁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武晓菁接过纸巾,安安静静地擦了擦脸颊,除了晕了的妆补不回来,她总算又找回了往日的五六分优雅从容。

“所以说,是程老师让我梦见了阿敏?”她的嗓音还是微微沙哑,但努力微笑了下,“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做到的?”

程言倚在更衣室门口,将那半掩的门一把推开,指了指门梁上的风铃。

他说:“不是我让你做的梦,是它。”

武晓菁微微睁大了眼,喃喃说:“风铃……阿敏的风铃?不,不是的,这个不一样。”

“对,和你们休息室里挂的那个不一样。”程言接口说,“风铃是让你们所有人梦见孟敏的诱因。人们往往以为自己在做梦的时候是无意识的,其实则不然。有许多研究表明,人在进入快速眼动睡眠的时候,感知觉皮层仍是相当活跃的。也就是说,睡着的人至少仍能听见大部分外界的声音。如果声音够轻,虽然不至于醒过来,但仍然会刺激到人的大脑,进一步影响梦境内容。”

李冬行似有所悟:“就像出海的人做梦也常常梦见海洋。”

程言点点头说:“对。在睡眠状态下,人们很容易就会把一些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画面关联起来,相当于无意识调取出了一部分联想记忆,在你梦境的舞台上播出。就像我师弟说的,人在海上的时候,梦里也常常有海,这是因为船上的摇晃感、耳边的波浪声,共同营造出了一个知觉环境,从而引导了做梦的内容。而在这里,风铃,就是让你们想起孟敏的关键。"

武晓菁也像是想起了什么,下意识重复了遍:“风铃……”

程言:“是的,风铃。当我第一次听说你们总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做相似内容的梦时,我就猜想,可能是你们休息室里有一样东西起到了作用。”

武晓菁喃喃说:“所以你说要来我们休息室里做实验。”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昨天我在你们休息室里睡了一个小时,其实几乎没怎么睡着。因为那声音实在是太吵了。”程言抱怨似的瞥了眼被他自己挂上去的风铃,“但我猜,风铃声恰好能起到一个启动的作用。首先,对熟悉它的人来说,未必会像我一样觉得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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