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微微皱眉,点了点头。伙计忙转身去取,进了柜台却被另一个年轻伙计拉住,小声道:”若是要便宜的,咱们姑娘上回做的那止血散还有几包的。”
金疮‘药’这种东西,在本地行情并不太好。富贵人家养尊处优,手上连根刺儿都不扎进去,哪会受什么刀枪之伤。穷苦人家又多不买‘药’,抓把香灰甚至灶里的草灰捂一捂也就罢了。他说的那止血散,就是大姑娘特意制出来给穷人家用的,却没卖出去几包。
成‘药’这种东西,膏散之类不比丸‘药’外有蜡封,只存上几个月‘药’‘性’便要散了,若是销路不好,做出来也是白放着霉坏。桃华也只是每次做几瓶,都放在‘药’堂里。上次这年轻伙计不小心切了手,‘药’堂里贵重的‘药’他不敢用,便拿了一点止血散洒在伤口上,血即时便不流了,并不比金疮散差。只是那‘药’方似乎是大姑娘自己琢磨出来的,不是蒋家祖传的成方,有些富贵人家即使要买外伤‘药’,也多半都冲着金疮散来了。
有这么一回,这年轻伙计便记住了,此时听到有人嫌金疮散贵,便顺口提了一句。
卖‘药’的伙计一拍脑袋,忙又拿了一包止血散过来:”公子,这止血散只要一钱银子一包,若论止血拔脓,效果也是不错的。”
蝶衣眼尖,一看那油纸包边上有薄薄一层灰,顿时冷笑道:”这是放了多久的‘药’了,也敢拿出来给人用?”
年轻伙计涨红了脸道:”这‘药’用油纸封好,也能搁上六个月,‘药’‘性’并未散的。公子试用若觉得好,我们可再给公子新制。”
蝶衣瞪起眼睛:”什么用得好!我们公子才不用这东西!你敢是咒我们公子不成?”
卖‘药’的伙计暗叹这客人脾气大,忙上前陪笑正要说话,便见年轻人摆了摆手,那竖着眉‘毛’的美貌丫鬟便拉着脸给了银子,暗暗松了口气,客客气气将客人送出‘门’外,回头埋怨那年轻伙计:”你呀,真是不会说话,幸好那位公子脾气好,不与你计较。”
年轻伙计低声嘟囔:”明明是那丫鬟脾气大,说是要来买‘药’,还批点个没完,看她家公子都没那么难说话……”
教训他的伙计叹了口气:”富贵人家的丫鬟脾气都大,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仔细得罪了人,给自己招祸。”
年轻伙计点了点头,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咱们大姑娘做的‘药’是真的好,上回张屠夫杀猪失了手,被猪牙在‘腿’上豁了个口子,用的就是这个‘药’。上回我去买‘肉’的时候他还说呢,这‘药’又便宜又好……”
卖‘药’的伙计叹口气,知道他‘性’子憨厚没什么心眼,拍了拍他肩膀:”我也知道大姑娘做的‘药’好,可你没听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些富贵人家的丫鬟都是二小姐,招惹不得。快去做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