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那可能不是货船。”卡特琳娜深思着说,“四艘武装船,只保护一艘货船,单独跑一趟,这太不划算了。卡斯特路商会要是总这么干,早就破产了。”
“那么船上有什么呢,船长?”
“不管是什么,那肯定相当贵重。”
说着她高高扬起手臂:“伙计们!想不想跟我一起干一票大的!”
她的船员高声欢呼应和。
她看出了船队的破绽:目标船和护卫船的体型不同,航速也不同。目标船较慢,很可能会被甩开。而她的海盗船体积更小,速度快而灵活,可以迅速偷袭。前船在发觉后当然会赶来救援,但在调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召集50个人到托伦特号,”她说的是一艘单桅纵帆快船,“我要最健壮最能打的。其他人转移到别的船上去。”
卡特琳娜也坐上了转移的小木舟——她要去托伦特号,亲自组织进攻。如果不是她惯于身先士卒,又骁勇善战,甘愿跟随她的人不会这么多。
没等塔伦特号上的水手伸手接应,她就拽着绳子,利索地跨过了围栏,赢得一片喝彩。
待勇士们聚集,她站在船头,红发在海风中飞舞,仿佛傲然挺立的女武神。
“这次我们不用火炮,只打接舷战。也就是说,你们要行动迅速,悄无声息地接近他们;你们要短兵相接地面对一群精力充沛的敌人,你们要和他们真刀真枪地扛,不见血不罢休!如果觉得自己无法胜任这场战斗,现在立刻离开托伦特号,回去睡你的大觉!”
海盗们鼓噪起来:“我们没有一个懦夫!”
“不必再说了,下令吧!”
“就是拼上我的性命,也要杀光他们!”
卡特琳娜满意地一笑,挥手叫停沸腾的人声。
“有些话我想不必再详细说了,还是老规矩:一切行动要绝对听从我的指挥!要是我喊进的有人不进,喊退的时候有人不退,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扔到海里喂鲨鱼,明白吗!”
没人不明白。在她手下工作久的老伙计都知道她说到做到。那些不听话的人的血,已经渗到甲板木头缝里,无论海浪雨水冲刷过多少次都洗不干净。
战前动员完毕,就等时机成熟了。
卡特琳娜等着旗舰传来消息——巴塞罗那号瞭望台上的水手用望远镜密切地关注着他们的目标。
“快点落单吧,我的猎物。”她舔舔嘴唇,摸了摸腰间的□□,已经迫不及待。
“恐怕没有比在自认为危机解除之后,警惕心更低的时候了。”
年轻的卡斯特路评论道。
“海盗大概以为他们已经看破了一切。现在,猎物是要上钩了。”
他下令放慢速度。
“等等,”博伊队长听了对方的解释,瞪圆了眼睛,“我可以认为阁下是在下赌注吗?假如对方真的攻击过来,落单的就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了!如果他们向我们发射炮弹怎么办?如果炮弹把我们击沉怎么办?”
“我理解阁下的担心,”卡斯特路彬彬有礼,“海盗的炮弹是以不击沉为目标而购买的。假如击沉了船只,船上的货物也就抢不到了。如果说有什么意外的话,那就是有些船船楼太高,船身太窄,被击中后容易失去重心而倾覆。我的葡萄柚号经过改进,是没有这种顾虑的。”
布罗意也凑起热闹,夸张地学着博伊忧心忡忡地语气:“要是炮弹落在甲板上误伤了夫人怎么办!”
博伊瞥他一眼,没做声。
“实际上我认为对方不会炮击。正如我所说的,他们的炮弹火力小,威力一般。通常海盗对商船炮击是为了震慑对方士气、封锁对方的行动能力,耗时也比较长。为了争取时间,避免被前方的武装船夹击,任何聪明海盗都不会这么干。”
布罗意做了个鬼脸:“要是那个海盗指挥官刚好是个蠢货呢?”
“那我只好请众位和我一起劝说夫人到安全的船舱里等待战斗结束了。”
博伊对这个建议相当动心;玛丽在一旁笑着表态:“抱歉了,没真正遇到危险之前,我是打算继续留在这儿给你们添乱的。”
博伊只好转向侍者打扮的前神父:“请你待会儿一定要打起百分百的精神。”
“这还用说?”
“船长,他们冲过来了!”
“报告距离!”
“目测200链!”
“船长,他们的船有撞角!”
从望远镜里看,总是先见到桅杆才能见到船身,这就是瞭望塔的重要性。一听到报告,卡斯特路猛地站了起来。
“调节航向,尽力闪避!”
撞角是安装在船体前方的又长又尖的突起,通常由坚固的木料制作而成;海盗常用的小型帆船上,有时撞角长度甚至超过船身三分之一。撞角的作用顾名思义,就是为了撞坏甚至撞穿敌方船身。随着火炮的运用,新下水的船只中安装撞角的比例变少,但在海盗中它仍然广受欢迎。
这艘单桅快船吨位不大,虽然速度很快,但面对葡萄柚号厚实的船身,倒不至于撞穿;但假如撞出点裂缝也是够卡斯特路心疼的——
“你说水会不会因为出现裂缝而散架,或者水漏进来,好问题,米娅小姐。你可以放心,就像我们看到的木桶一样,船体的木料是用铁片箍好的,即便有一片木板出现裂缝也不要紧。另外,如何裂缝在水面下,因为大约是压强或者张力之类的原理——原谅我不是个科学爱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