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的时候,白帆送完外卖从外面回来。看了眼要走的顾家兄弟,便道:“回学校?正好顺路,一起?”
“顺路?你怎么知道我是哪个学校的?”顾锦辉轻蔑地瞥了他一眼。
“整个a市,最好的高中就那几间,都在h大附近。你说顺不顺路?”
被白帆噎了一句,顾锦辉悻悻地没出声,倒是顾锦廷轻轻皱了皱眉。
顾锦廷和张然订婚的事被搁浅,面子上虽然一如既往,但毕竟是顾家理亏。顾锦廷把工作太忙当借口,又将一部分商业合作适当往张氏倾斜,门儿清的人都明白,这是男方间接拒绝的意思。张家这次算是在富人圈里丢了回人,张然心里也不好受,提前飞去外国工作。
顾家大嫂魏舒也是知情人,身在娱乐圈的她不方便插手商业上的事情,但她有她的考量。
新戏《野百合也有春天》正在筹备阶段,魏舒主动将张涛引荐给投资人和导演,为张涛揽下电影配乐的工作,与几位老音乐人一起参与电影的制作,甚至一手包办了片尾曲的词曲和演唱——实在是给了张家一个大面子。
沉寂了一段时间的张涛也因此重新回到了圈内人的视线中,公众对之前的微博“丑闻”已经淡忘得一干二净。
张涛自己倒是没太在意这些,他趁着空闲,将之前在婚宴给沈俊航演奏的曲子重新编排,录了一张demo寄给沈俊航,却没有收到回复。他当时不知道,沈俊航已经离开了顾家,那张demo落在了顾锦廷的手上。
也不知道他从谁的嘴里打听到沈俊航的住处,他千挑万选,在明珠路上租了个临街的房子,建起了自己的音乐工作室。
再见到张涛,沈俊航心里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张涛自来熟地跟饭馆的所有人打成一片,而且隔三差五地带人过来开伙,久而久之,饭馆里的小牛哥和丹儿都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为了最近的电影,张涛也是忙得脚不沾地,片场、电影公司和工作室到处跑。偶尔在沈俊航这儿歇下来,也会跟他叨叨苦楚,沈俊航都是微笑地听着,隐隐带着疏离。
“你说他们这些人,懂不懂什么叫音乐,什么叫艺术!居然说我的曲子里面没有故事里那种撕心裂肺的感情,啊,我想得头都快炸了。”
沈俊航给他倒了杯茶,道:“你有没有看过剧本,或者到片场看看,或者能找到灵感。”
“看过了,都看过了。俊航,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沈俊航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安慰他说:“总会好的。”
张涛望着眼前俊朗的人,叹了口气。
顾锦廷到饭馆的时候,看到张涛也在,不觉脸色一冷。
张涛见到他其实也挺窘迫的。富人圈里的谣言才刚刚平息,对于顾锦廷,张涛心里说不上迁怒,但怨怼和替姐姐的不平总是有的。他不咸不淡地问好:“顾二哥好。”
将手里的保温瓶递给沈俊航,顾锦廷客气地说:“听说你参与了新电影的制作,恭喜。”
张涛盯着那只保温瓶,心思漂移不定,支吾地应了声。
两人礼尚往来地问了些近况,话题便无法再进行下去。沈俊航看时间也不早了,只好开口逐客:“张涛,你早点回去休息,也许会有好灵感。”
张涛也不好赖着,可他看顾锦廷一副丝毫没有离开的表情,更是不愿意离开。
顾锦廷神情一凛,道:“要不要我让张叔派辆车过来?”
张叔是张家的管家。
张涛无奈,只得告辞,临走前站在华平饭馆的门前久久不愿离去。
☆、12 灵感
晚上张涛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的他追着一束光来到陌生的地方,耳边好像听到了远处传来悠扬的歌声,他循着歌声越走越近,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缓缓转过身,浅浅地笑着,脸颊上有两个可爱的小梨涡,额上的刘海被刻意修剪过,使他显得十分精神清爽。
张涛急匆匆地跑上前,他想抓住沈俊航的肩膀,怎知双手都抓了空,沈俊航看着他后退了两步。
“不要!”张涛不知为什么突然大喊,他望着朝他不停摇头的沈俊航,双脚像灌了铅一样不能动弹,只得看着他的身影渐渐离他而去。
突然,周围的光消失了,一张用荆棘编织大网骤然落下,缠绕在他的身上,而且越缠越紧。枝条上的小刺扎进他的皮肉,一阵接着一阵的麻痛传来,让张涛几欲疯狂。
“俊航是我的人,你休想碰他!”一个冷酷的声音忽然在他的耳畔炸响。
是顾锦廷。
张涛拼了命挣扎,终于将荆棘网打开了一个口子,他看见顾锦廷身着一身黑衣,神情冷峻,如同黑夜的魔王。
而沈俊航,正被顾锦廷搂在怀中,温顺地依偎着他,眼睛完全看不到自己。
张涛想大吼,才发现自己的喉咙被堵住,身上断掉的荆棘再次缠绕上来,将他的喉咙扼住。脖颈处一瞬窒息的痛,心理面的呐喊声随着血液喷涌而出。
惊醒了。
张涛捂住心脏坐在床上,他平息着自己紊乱的心跳,噩梦里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令他心悸又深刻。尤其是求而不得的不甘心,那样的情绪席卷着他的思维。
他闭着眼静坐了一阵,忽而亮起了床头灯,抓起旁边的乐谱疾笔狂书。凌乱的音符在五线谱上翻飞跳跃,汇聚成张涛脑海中激烈曲调,然后渐渐归于平静。
他回忆起跟沈俊航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