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一座城,而是整个铁黎国所有子民最后可以栖息的地方。
赫雷都布冷笑。他明白帝国的钦天监肯定已经知道了今年的冬天将最为漫长。而他的老对手项武,那个将铁黎人死死拦在霜川外的帝国最强之武,必然已经开始布局,准备着与铁黎国的斗争。而帝国的那些文官们,大概又要大肆污蔑铁黎人。
他曾去过中原,带着他的儿子们去国帝国最南方的城市南沙城。在那一次的旅途中,他的几个儿子都明白了一件事,他们将永远是帝国的敌人。
因为他们要生存,也因为他们是人,是与帝国人一样的人,他们也想要活在有阳光有鲜花的土地上。而不仅仅是……在被冻死的临界线上,残喘着。
赫雷都布走在空无一人的冰都堡上,在绝对寂静的冰都堡中,回荡着他的脚步声。这些年每次大战在即,他都会只身前往最北的冰都。
看着这片曾经住了许多人的城市,看着它如今空空荡荡,也看着它的北方,漫天的风雪与无极的寒冷。
他无法忘穿北方有什么,即便他已经到了极意境界。他试过走入那片风雪之中,雪魔地带。但即便是他,坚持了一月也不得不退离。
雪魔地带没有传说中比山岳还大的雪魔,却有着足以让一切生命都寂灭的寒冷。
这股寒冷不停的扩散,整个北域越来越冷。
这个人类史上最长的冬天,如果不能为铁黎人打开霜川城的大门,或许将会是铁黎国的最后一个冬天。
……
赫雷月看着雪鸠城下整齐的军队,看着自万藏部落而起再由胡林戈壁北线运来的兽皮铠甲。他俊秀的面容做出悲悯的模样,对着十数万铁黎国的将士。他竭力呼喊着,声音传遍整个城外:
“将士们!帝国人此刻在喝酒在吃肉,他们圈养着大批的猪马牛羊!他们生来就不担心被冻死被饿死!而我们呢?”
十数万将士没有回答。但某种情绪在他们心底里慢慢的升起。
“我们就连御寒的衣物,都要从万藏部落买来!我们即便依偎在篝火旁边,也会感觉到彻骨的寒冷!我们没有猪马牛羊,因为它们根本无法在这里活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赫雷月的情绪变得激动。
“因为我们铁黎人活在了该死的北边!该死的北境!因为我们是他们口中的冰魁人,北蛮子!因为我们的存在就是邪恶的,因为我们是茹毛饮血的魔物!”
赫雷月将手中的长枪重重的杵在了地上。他振声道:“这片大陆迎来了最长的一个冬天,现在帝国的军队正在准备着一切手段来瓦解我们!我们的结局也许只有一个,便是死在这个冬天!”
“但是是与我们的妻子女儿父母一起死在寒冬里,还是死在战场上为他们打通前往南边的道路,我相信你们心里都有了选择!”
“将士们,怕吗?”
十数万铁黎国将士的吼声让远处的积雪都在颤抖着。
“不怕!”
“不怕!”
“不怕!”
每一个将士都扬起了手中的长矛,他们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怯战,只有甘为族人抛头颅洒热血的执着与勇气。
这个冬天,他们必须前往南方,即便雪魔地带不知原因的扩散很慢很慢,也许还要数十年才会扩散到雪鸠城。但雪鸠城的生存环境已经在慢慢的变得恶劣。他们每一次都在夏天到来后被帝国击败。
因为他们与寒冷的风雪为敌,却终究要借助风雪的力量。
这个漫长的冬天是他们最后的机会。每一个铁黎士兵乃至每一个铁黎人都知道这个冬天之所以漫长,很大可能是因为雪魔地带的扩散,他们不知道什么原因扩散,但这样的扩散会在数十年后毁掉北域。
他们不知道这样的扩散会在什么时候停下,但南方的阳光能消融冰雪,那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这一次,这场与万藏部落联手的战争,或者会是胜算最大的一次,所以他们不想错失这次机会。
因为他们不想自己的亲人死在寒冷里,也不想在后世的流传中,做帝国人眼中的冰魁人,做茹毛饮血的北蛮子。
他们只是一群生于北方,渴望活着的人!
赫雷月很满意,他转过身去的时候,嘴角挂着有些邪恶的笑容。熟悉赫雷月的人不多,这位铁黎国二号人物,铁黎国的大将,赫雷都布的王弟有着极其强大的武力,加上他如神子一般的外表,铁黎人对他的崇拜便如同神一般。
赫雷都布认为这个世界没有神。赫雷月却认为,他就是铁黎人心中的神。
在回到自己的冰宫中后,赫雷月哼着南方传来的不知名的歌谣,心情极好。他要见个客人,来自帝国的客人。
铁黎国与帝国的战斗很快就将开始,赫雷月知道王兄赫雷都布不会浪费时间,因为冬天很冷,也因为夏天的帝国军队很强。
穿着厚厚的狐裘大衣,一头霜雪一般的白发,面容如同一个孩子,带着几分怯诺与稚气。
鬼医弥藏。
赫雷月与弥藏并非第一次见面了。
“咯咯,将军的演讲还真是振奋人心,不愧是北域子民心中的神呢。”弥藏带着几分病态的笑容总是能让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但赫雷月完全没有觉得不适应。
他很早就知道弥藏这个人,弥藏以人的身体为容器,做着各种各样的实验,研究着令人发指的药物。
他与弥藏是一种人,最不将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