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调倏地顿了顿,暗笑着逐字说道,“尤其是顾师妹。”
“你这是在……要挟我?”季慎扯动了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幽深的目光别有深意地在她身上打转,周身的空气陡然冷了几分。
宋晴容被他的气势所迫,嘴角的笑意僵住,稳了稳心神,竭力维持面上的镇定,暗中却是戒备了起来。
“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说出幕后指使你的人,念在多年同门的情分上,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啪的一声合上了书,收入怀中,季慎淡漠地开了口,“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宋晴容心思一动,面上流露出一抹犹豫,似乎是极难抉择的模样,低声呢喃着,“可是……拿不到剑谱义父不会放过我的,以义父的手段,不管我躲去哪里都会被找得到,下场一定是死。”
一边说着,似是求助似地靠向了季慎,走至他跟前时,倏地出手袭向他的命门,身法奇快,招式阴狠,眨眼逼至眼前。季慎神色一凛,提臂一挡,化解了她的死招,堪堪避过袭来的劲风,身前的衣服被抓破,身形一晃连着退远了几步,那书籍已然让宋晴容得手。
这不是衡山派的功夫,季慎敛眸,显得愈发深沉。
“师叔,承让了。”一招得手的宋晴容姣好的面容上闪过一抹得意,扬了扬到手的本子,抵着竹窗寻好了后路。
季慎隐去了眸中的精光,双手环胸,嘴角噙着一抹淡笑道,“难道你不该先确认一下手上的东西,是不是你想要的。”
宋晴容闻言一怔,看了一眼扉页上的字,喃喃念了出口,“圈……叉宝典?”心底蓦地涌起一抹怪异,快速地翻阅着书里的内容,一张脸倏地涨得通红,咬牙恼羞成怒道,“这不是剑谱!”
“昨儿个刚入的手,还没同师侄试过,晴容师侄要是喜欢……自己去街角的书铺买一本就是了。”季慎凉凉地开了口,笑容无害道。
“剑谱在哪?”宋晴容气极后反而冷静了下来,手按在了剑柄上,却因为摸不准季慎的态度而不敢贸然出手。
“谁告诉你剑谱在我身上?”季慎倏地沉下了面色,手中晃过一抹银光,苍寻剑出鞘。“你还知道什么,背后指使你的又是哪一派的势力?”
宋晴容忽然瞥向了楼道口,还真是格外安静,抿唇道,“过了这么久都不见有动静,看来师叔是不想让师妹师弟们知道些什么。若是我不说,师叔打算如何处置我?”
季慎漆黑的眸子扫过蓄势待发的宋晴容,嘴角扬起一抹傲然的笑意,唇齿微张,云淡风轻地撂下了狠话。“自然是永除后患。”
话音落,季慎手腕一抖,剑气划破当空直直斩向宋晴容,后者凝神提剑相挡,电光火石间硬挡下了他的攻势,虎口一阵发麻,早已失了逃跑的先机,受制于人。不同于她的阴狠,季慎的苍寻乃是天下第一名剑,招式绝学是宋青山亲自传授,招招浑成,连绵一体,对付她自然是游刃有余,从容不迫。
宋晴容狠狠一咬牙,左手化成一道劲风,右手紧握剑柄,一挥如锋如芒的长软剑,不退反进的迎着那凌厉的攻势,招式愈发鬼魅了起来,季慎用剑一挡,“嘭”的一声,二人皆是被这余波所震,各自后退了几步。
师叔……是真的要在这儿取了她的性命,这一念头闪过,宋晴容登时黯下了眸子,视线紧紧地禁锢在爱慕了多年的人身上。心下恻然,论武功她绝不是他的对手,难道今日……就在一个闪神的空档,寒光划过,冰冷的触感从左肩传遍了全身,控制不住身体猛然后退了几步,鲜血顺着左肩处划开的伤口晕染开去。
一声闷哼,宋晴容快速捂住了肩头,调整自己紊乱了的气息,愈发谨慎地提防着季慎。心知若继续这样被动必然撑不了多久难逃一死,沉沉呼吸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出口道,“果然对同门狠下杀手这事儿师叔做的顺手,怎么说我都比师父幸运一些,没有死得不明不白。”
“你说什么?”季慎身形一顿,持着剑的手几不可察的一颤,锐利的黑眸直直望进她的眼底。
宋晴容轻笑了一声,暗中观察着他的神色,继续说道,“你明明因你爹娘的事恨宋青山入骨,却因为他救过你一命而犹豫不决。长老们说师父是在路上遇袭,可我亲眼看到横插入师父胸口的短刃,是握在你的手中。师叔,手刃仇人当时可有感到一丝愉悦……”
刻意放缓了的语调,宋晴容藏在袖中的手暗捏住了银针,趁其不备,陡然出手。季慎蓦地回神,只觉一股麻意游走四肢百骸,握着苍寻的手微微颤抖却是硬撑着扫向了企图从窗户逃走的人,已然错失良机。
赶至窗口,漆黑夜色中,宋晴容白衣裳的血迹触目惊心,与他对视,面上的神色说不出的诡异,“师叔,我不会放弃剑谱的,不过下回见面,我可就管不住我这张嘴了,师叔保重啊!”
猖狂的笑声回荡在窄小的胡同里,身形一闪,极快没入了夜色中。风声渐止,雨势小了下去,淅淅沥沥,扰人心烦。
“我自知欠你的,还有阿羡的,无法偿还,即使到了下面我也无颜面对她。咳咳……答应她的事好像只做到了一件,衡山派算不上什么好地方,至少能为你遮风避雨,直到你不需要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