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好,等会你帮我去狗子家磨点黄面。”三婶子说着从下屋拿出一个大袋子。
玉溪进了东屋,三叔正坐在炕梢皱着眉头看着几张纸,三娃在炕头睡着,二娃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没在家。
三叔看着他点了点头,没说话。
玉溪摸了摸炕,顺手把小被子撩开点,三娃身上还穿着棉袄棉裤炕又热,脑门都冒汗了。
三叔把箱盖顶上的烟袋锅别腰上下了炕。玉溪也跟着出了屋。
“上边下来文件了。以后怕是不能进林子打猎了。”出了屋子,三叔就说了一句“我上你三爷家去,看看咱们村什么章程。”
“那进山摘野菜行吧?”
“那咋不行。”
“我听说山里的猎物不是不能打,好像有什么保护动物不能打。”玉溪想着以前听别人说的。
“嗯。”三叔吧嗒口旱烟低沉着脑袋出了院子。
“大娃,把你家黄米拿来,让你哥一起去磨了,今年咱们一起包黄米团子。”
“装多少够啊。”玉溪可没包过,完全不懂。
“就你跟二娃,半斗就够了,还得往里掺点苞米面。多了你们也吃不了。你那今年一共就收一斗吧,剩下的留着烙点黄面饼子。”
玉溪点点头回家拿黄米。地给三叔种了,一年也就能得一斗黄米。三娃爱吃,他寻思着这几天是不是拿大米换点去,年后怕是不好弄了。他们这边土地肥沃,粮食长的也好,大米黄米都好。先看看附近有谁愿意换的。
再次回到三叔家,没进院,就听到一个大嗓门,“大姐回来了?”
正说着话的女人转过身,“正说你呢,你姐夫明天开拖拉机去县里,你走不走?”
“姐夫去做什么?我正想买点东西,年前就不出去了。”
“那就一起走,他去给人拉饲料,晚上才能回来。时间够用了。”
“那敢情好。”
两人前后脚进了屋,三叔家大姐把他们家牛牛往炕上一放,搂过刚睡醒的三娃,对着炕头痰盂把了泼尿,三两下解开衣服,横抱着三娃喂奶,这孩子还没清醒呢,嘴里送着东西下意识一嘬,一股子奶香味就进了嘴。很快吃的香甜。
牛牛看了,赶紧爬过来,拽妈妈衣服“你多大了,还跟着抢,去找你姥姥吃饽饽去。”说完啪啪冲着屁股拍了两下。牛牛刚一瘪嘴,三婶子从箱盖顶上顺了一块饽饽塞嘴里了。
这泼辣的有点彪悍的就是三叔家大姐,父母刚去世时,三娃没吃的,就是大姐给喂的。
要说当初父母去世,说啥的都有,但是说的最多的,就是三娃命硬,克父母,当初为了要三娃,费了不少事,家里也交不少罚款,好不容易生下来了,父母有去世了。也不怪村里人说。玉溪不爱听这些话。两个弟弟出生给家里带来了快乐。三娃更是在一家人期盼中出生的。出事的时候,父母两人下意识的去保护他,满车的人除了他没一个活的,他的命是父母换来的。再苦再难也要把他养大成人。
三娃没奶喝,玉溪抱着去别人家要奶喝,村里人膈应,都不让上门。还是大姐抱着孩子回家住了一个月,三娃能喝奶粉时才走的。
三叔一家的恩情,他是怎么也还不完的。
“哎,你听说了吗?县里那老师怀孕了。”大姐小声跟玉溪嘀咕一句。
“谁?”玉溪下意识问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了,是那对想要二娃的夫妻。“不是说不能生吗?”
“谁知道呢。亏着当初没送走。要不二娃可要吃苦了。”当初都觉着这家不错,想着送出去,孩子能过好日子也能给大娃省点心,谁也没想到,大娃还真能把俩弟弟养好了。
玉溪心里有些后怕,亏着当初二娃跑了回来,不然现在得后悔死。想着真是恨不得自己打几下。
正想着二娃跑了进来。
“你这是去哪了,弄的这一身。”一看二娃裤腿子衣服袖还有棉鞋都湿了。
“呵呵,我们去河套滑冰了,冰上厚厚一层雪。”
“弄这么湿,今个不准出去了。跟我回家,换衣服。”
“姐,我带他们俩回去了。”
“让三娃留着跟牛牛一起玩吧。”
“不了,你们这也挺忙的。回去让二娃带着他就行。要不让牛牛也跟我过去吧。”
“我家这皮小子,再给你房盖炸开。我坐一会就走了。你们自己回去吧。”
到了家,给二娃换了衣服,棉袄棉裤炕上,拿了纸笔让他写字。三娃手上抱着个虎头枕头,就很老实的坐在那玩,这孩子一直很安静。二娃也是能坐的住的。玉溪想着明年让他上小学,小学在靠山集上,要走一个小时,再紧紧看看能不能买台自行车。
明天去县里,玉溪把那些草药再次清理了一下,原想着晒干了再买,既然有车过去,就算了。虽说省了功夫,却也少买不少钱。这也就算了,他自己去县里也麻烦。
下午剁馅子包饺子。人有压力就有进步,这些事情以前都不会的,半年就学了不少。自家的酸菜虽然不是特别酸,做陷也行了,狍子肉剁了两斤多,又加了点猪油,香的让人直流口水。包了三大盖帘子,送到外面,现在晚上零下七八度,用不了多久就冻的梆梆的,这么些能吃到过年。再加上黄米团子,玉溪觉着未来一段时间,吃饭省老事了。
第二天一早玉溪就坐着大姐夫的拖拉机去了县里,坐在车斗里就算裹着羊毛大衣,还是冷,北风挂在皮肤上跟刀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