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黔被这一连串的问题弄得几乎要发疯,跌跌撞撞从床上下地。他的身上寸缕未着,股间隐隐做疼,他甚至看到自己肩膀上还有一个牙印,是昨晚的男人咬的。
那么昨天晚上把他压在身下的男人究竟是谁?其实昨晚在高|潮之前他已经隐隐觉得有点不大对劲了,高|潮的那一刻他的眼前甚至出现了幻觉,杨少君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那个男人面目狰狞,脸上带着刀疤,眼神凶狠,完全抽离在性|爱之外,只把他当成一个傀儡一样玩弄。那时候苏黔已经有点疯狂,一边射|精一边飙泪,怒吼着踢打压在他身上的那个男人,甚至把男人从床上掀翻下去。等他缓过神来的时候,杨少君已经爬了回来,虚掐着他的脖子,嘴角挂着一贯的痞笑:“大少爷,这么爽?从来没听你这么叫过!”然后在他肩膀上留下了那个牙印。
苏黔一想到自己可能和一个陌生男人上床了,顿觉胃部阵阵翻滚,简直恶心地要吐出来。
于是几分钟之后,被吵醒的杨少君又好气又好笑地推了推竖在他眼前的那把水果刀,推不动,不怎么耐烦地说:“这什么意思啊?”
苏黔竭力保持着镇定:“你是谁?”
杨少君哼了一声,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玩失忆?这算什么?新的情趣?”
那的确是杨少君的脸,也是杨少君玩世不恭的口气。可是苏黔坚信,这个人绝不是杨少君,而是顶着人皮面具的陌生人。他相信自己不会出错,和杨少君乱七八糟的纠缠已经有十几年了,同居也有三四个月了,就算这个人装得再像,甚至用了杨少君爱用的闹铃声,但他也是假的!假的!冒牌货!
杨少君看出苏黔的表情不似作伪,玩世不恭的笑容也逐渐收敛起来,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了?”
苏黔在那一刻被一股巨大的恨意控制,握着刀就往杨少君的心口捅下去。杨少君毕竟是个练家子,这些年刑警队长也不是白干的,一侧身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用力一敲,刀应声落地。
他已经有点愤怒:“你搞什么?真的失忆还是一大清早发神经啊!”
苏黔看着那把明晃晃的水果刀,有一瞬间的恍神,然后立刻清醒了过来:他在做什么?刚才居然想要杀人?!他商海沉浮十几年,从来都是有条不紊,以前只有在遇上弟弟们的糟心事时才会偶尔失控,但他自认已绝对是个老奸巨猾的狐狸了,何曾像这样失去理智过?
杨少君一脚把水果刀踢得老远,那点困意已经烟消云散了,紧紧抓着苏黔的手不放,怕他又出什么幺蛾子。惊疑不定地打量苏黔。
苏黔两眼无神地看了他一会儿,逐渐恢复清明,表情变得复杂和疑惑:“你……你是杨少君?”
杨少君好气又好笑:“什么意思?你以为昨晚自己搞一夜|情去了?”
苏黔神情严肃地摇了摇头:“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杨少君气恼地甩开他的手,骂道:“神经。”然后捡起地上的衣裤迅速套上,起身往外走。
等他洗漱完回来,苏黔还傻傻地坐在床上,身上松松垮垮地披着睡袍,极不符合他平时精明干练的样子。
杨少君看了他一会儿,觉得他的魂好像被人勾走了一样,于是走上去在他面前蹲下,在他眼前晃了晃手:“喂,没事吧你?不是一首歌就把你刺激成这样吧?”话是这么说,但他的语气丝毫听不出任何愧疚感,也没有半点要道歉的意思。
苏黔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还是坚持刚才的问题:“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就是杨少君?”
杨少君摸了摸脸,有点疑惑自己睡了一觉难道把脸睡歪了?可是刚才刷牙的时候他照镜子,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然后他就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苏黔。
苏黔坚持:“给我证据。”
杨少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嗤笑一声,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脸:“大少爷,我对这种游戏没什么兴趣。”然后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水果刀,把它放回原位。
他临出卧房门之前犹豫了一下,转身对始终默默看着他的苏黔说:“喂,你让人给我收拾一下,我以后还是睡回客房去好了。”
苏黔不应声。
杨少君砰地把门关上,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哈”地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什么玩意儿?阿维疯了,他哥哥也不正常?”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笑容是很苦涩的,语气也难得的有些辛酸。
然后杨少君下楼吃了顿早饭,跑到书房里上了会儿网,还是觉得困,又跑到沙发上躺下。他躺了没一分钟,想到刚才苏黔手里拿着水果刀要捅他的样子,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跑回去把书房的门给锁了,然后安安心心躺下继续睡。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采用双线记事的方法,一条线是苏黔和杨少君过去的事,一条线是苏黔患病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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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杨少君八岁那年,他开始明白父母之间的不对劲了。
他们家家境不太好,住的是只有四坪大的一室一厅泥胚房,天花板上吊下来一个小灯泡照明,光线昏暗的不得了,往往外面还是大白天的,一进屋就成了黑夜。后来他知道,父母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穷,甚至他爸公司明明有分配新房,只不过这夫妻两人谁也不愿再为这个家付出了。
他们没有离婚,只是谁都不回家,偶尔回家的时候还会带回陌生的男女,进卧室关上门,把小小的杨少君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