钶笕举着杯子正喝了一口,原本混然不觉那是酒。此时却猛然呛了一口。多日积攒的忧虑郁怒皆被挑起来,狠狠揪过戡明衣领。戡明只是冷笑看他,眼神同样凶狠,却并不还手。
钶笕怔了怔,想来自己终是有对不住他的地方。慢慢松了手坐回去。冷冷道:“闭嘴。”
然而他的语气足够坚决笃定,反而更惹得戡明不快,偏偏对着这个人,又生不出什么狠毒念头。只恨恨冷笑起来:“这话是别人说的,我不过听来而已。你不许我乱说,也管得住天下人那么多张嘴不说?”
“谁说的?我不管一千张嘴还是一万张嘴,我都不容人胡乱洼陷他。”钶笕眼神阴冷,慢慢地一字字道。“你在那一处,听谁说的?”
“反正有人私下这样说。”戡明反而有些吞吞吐吐起来。“……说这话的几人有些外地口音。可见这消息不是一天两天传出去的……”
京里繁华热闹,难得来一趟,戡明自然想去看看。但钶笕有千回百转的心事。更加不待见他,这关系仍是僵的。他自己恼怒闲逛,渐渐起了一腔邪火。偏巧在大街上遇见容湛同容瑄两人。他一时也不知起了什么念头,一路跟在身后。
容湛两人进了一家酒楼,戡明也悄悄跟进去。那两人是熟客,早有人引到楼上雅间。戡明外族人风貌,京中虽不是没有,但跟得太近难免引人注目些,只怕被那两人察觉。他本来只是一时兴起,此时慢慢醒过神来。着实郁闷了一回。只得在楼下坐了。
好在大堂人也多,他混在其中也不如何特别。这才凑巧隐隐约约听来这么一些风声。说的人不是明目张胆也不是众说纷纭。但偏偏遇到这上心的,自然竖起耳朵听了去。回来同钶笕搬弄那人的不是。
遇到容瑄的事他自然不提,却把别的话说了一遍。见钶笕神色疑重愤怒,他心里自是腾腾的上火。把话说完了,这才阴恻恻地又加了一句。“……你大约不知道,另有个消息。说容瑄自甘人下,半年前还有过不知道是谁的骨血……”
这句话不等说完,钶笕猛然站起身,从上而下地看着他,神色狰狞,似要活活将人拨皮拆骨。
“又不是我说的。”戡明道,在他目光下不由得有些畏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