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更混乱了。或者说,更疯了。
顾嘉然控制不了自己。
他觉得这样不对,可是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当他把这件事跟杨一天讲了之后,杨一天认为一味地压制可能会导致他抑郁症复发,而且,他的老师,也就是顾嘉然在英国时的主治医生有一段时间也曾建议过他适当养一些植物或者动物转移注意力。
“嘉然,这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你不妨试着去认识他,接触他,甚至可以当朋友相处。这也是一种转移注意力的方法。”
顾嘉然听从了他的建议。
他想给自己一个机会,或许这能让他从方星远的死中彻底清醒。于是他鼓足了勇气,跟温言做了一个交易。
现在想来,那是多么莫名其妙又破绽百出的一段对话,他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可是温言还是答应了他。
温言真是个奇怪的人。
可是,他又那么好。
好到喜欢上他,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嘉然,你要弄清楚,他不是方星远。”
“我没有把他当做星远!”
“可是你会在心里比较着他和方星远。”
“我——”
“你不喜欢他。顾嘉然,你至今接受不了方星远的死,你觉得是自己害死了他,你在寻找安慰,你在找替代品。你把所有对方星远的歉疚补偿给温言,可是温言本质上跟你毫无关系,所以你觉得那是爱情。”
“不,那不是爱情,那是披着爱情外衣的悔恨、歉意、伤感,以及亲情。”
“这对他不公平。如果他也喜欢你,那你就是在伤害他。”
杨一天有些激动,甚至有些凶狠。他的语速很快,噼里啪啦像冰雹一样砸的顾嘉然晕头转向。
顾嘉然无言以对。
这就是他发现自己喜欢上温言最恐惧的地方。
他分不清楚。
如果真的是像杨一天说的那样,他对温言只是变相的情感投射——
“嘉然,我是医生,我是专业的。你要相信我,只有我才能帮你。你忘了吗,我不但是你的医生,还是星远的朋友,我也是你的哥哥。”杨一天的表情缓和了下来,轻声说道。
“哥哥。”
顾嘉然仿佛被这两个字惊醒,喃喃地重复道。
杨一天的手放在顾嘉然的肩膀上:“对,哥哥。”
温言到家的时候,顾嘉然正坐在沙发上。看到他回来,他一下子抬起头看着他,像个惊慌失措的小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