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递过来一个手机,上面有一张照片,是一位中年美妇和何瑞之,看外貌两人有六七分相像,应该是何瑞之的妈妈。
纪叙看了看,有些不解:“什么?”
“你仔细看看我。”
纪叙又看了眼,照片上的何瑞之一头金发,戴着墨镜,腿上穿着到脚踝的牛仔裤,露出了高帮帆布鞋。
纪叙忽然想起来,那天在山风他就是这么穿的,而且他的个子也确实没自己和顾嘉然高!
事情好像往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还没等他开口,何瑞之看了他一眼,幽幽地说:“原来,你喜欢的是我啊。”
“我说温总怎么突然开口帮我进蓝海,还一下就跟着副总学东西。”
“老是约我吃饭,因为找不到话题,所以只能聊大家都认识的人。”
“见我误会也没有解释是因为想趁机接近吗?”
纪叙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很好,这十分合理。如果当事人不是纪叙,他可能也要被说服了。然而此刻,他竟然走神地想,到底是“喜欢”顾嘉然好一点还是“喜欢”何瑞之好一点。
唯一庆幸的是,至少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纪叙自暴自弃地想。
“好吧,既然被你发现了——”纪叙顿了一下,感觉生无可恋,“——那你怎么想?”
何瑞之似乎没料到他又把球抛回来,愣了一下。他垂下头,表情有些苦恼,纪叙看着他柔软的发顶,发现他是真的有在认真考虑这件事。
“我不知道,没有男人追过我。如果我拒绝你,你会难过吗?”何瑞之抬起头看他。
纪叙有些好笑:“会啊。你不是说我喜欢你吗?被喜欢的人拒绝,当然会难过。”
“那我们试试吧。”何瑞之下定决心道。
这下轮到纪叙傻眼了:什么情况,什么叫试试,这种事能试吗?而且还没怎么样呢,这就答应了?
纪叙有点生气,声音陡然冷了下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何瑞之被他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他。
“和我在一起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你今天敢答应我,明天就能让你下不来床,你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甚至你都不喜欢我,试什么试,你以为是玩游戏吗!”
“你比我小不了几岁,怎么脑子像是没发育好!多大的人了,能成熟点吗!”
纪叙越说越生气,今天坐在这里的是他倒罢了,要是别人呢?他是不是也要试一试?想到这里,他心里更是一阵烦躁:“下车去!”
何瑞之乖乖下了车,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看纪叙,似乎想说些什么,结果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便走远了。纪叙在车里生着气,忍不住点了支烟。他戒烟很久了,倒是没想到今天被何瑞之气得又点起来。
之后一连几天,两人除了公事,基本没再说过其他话。连纪叙的秘书都看出不对劲,问何瑞之是不是犯错被纪总骂了。何瑞之暗叹一口气,心里有点委屈又有点难受:他已经好几天都没跟纪叙吃过饭了。人们常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吃饭也是一样的:习惯了两个人边谈笑边吃饭,就再也受不了一个人对着饭菜发呆了。
也不知道纪叙到底什么时候能生完气,他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发火。
正走神着,却看见纪叙忽然走了过来,何瑞之赶紧坐正了。只见对方低头看着手上文件,敲了敲桌子:“下午准备一下,晚上有个酒会,你跟我去。”
从何瑞之的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纪叙严肃的侧脸。纪叙眉眼柔和,眼角却微微上挑,看着亲近,但是生起气来显得特别凌厉,这也是他发脾气何瑞之不敢呛声的原因;他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何瑞之看着看着,手便无意识地在办公桌上描摹起他的唇线弧度。像是感觉到他的目光,纪叙用余光轻轻扫了扫,随后嘴角勾了一下。
何瑞之莫名地觉得脸有些烫。
今天要参加的酒会是政府举办的一个交流会,各行各业的高层都有。纪叙带他过去是让他长长见识,当然,也想趁机找个机会和好。那天他在气头上,说话重了点,事后想想,何瑞之一直跟他妈妈待在国外,心性就跟孩子一样,他跟个孩子计较什么呢。
担心何瑞之在这种拘束的地方会不自在,纪叙让他一直跟着自己。当晚来的人,不少也是带了家属的,纪叙长袖善舞,面面俱到,跟许多夫人也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