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当局者迷?难道现在只有他自己认为自己仅仅是视力有问题?在他父母和李超越这样的人眼里,他已经连独立能力都没有了?
许苡仁轻轻甩了甩头,无意识地掐着掌心抑制住了情绪:“爸,人总是从不会到会的……我走了。”
道路拥挤,街上的年味未褪,许苡仁坐在出租车里看着路边的张灯结彩,所有灯笼或者横幅以及即将架起的花灯,对他来说都只是红彤彤的一片。
他已经很多年没留意过路边的景致了,往往匆忙之中看一眼,再想起来时早已被拆了不知道多久。
过年对他来说意味着匆匆吃几顿团圆饭,在值班室睡几个囫囵觉,然后从早到晚地巡查病房,反复交代择期手术的患者不要吃得太油腻,或是奔波在急诊和病区之间,进楼门的时候还是白天,出楼门的时候已是深夜。
无影灯一开,手套一戴,时钟上过去的就是一个传统上有说法的日子。
不知道李超越年过得如何了?这么久没回家,现在一回去应该是不亚于过年的喜事了吧。啧,小伙子正当年,肯定是三姑六婆介绍对象的重点工程。
说起来,自己回来之后连个好也没跟他问,实在愧对他一年来的照拂。
许苡仁从公寓抽屉里找出以前的充电器,把旧手机充上了电。
屋里的家具什物积了一层灰,打扫起来乌烟瘴气颇费力气,而且他忙活半天也无从判断到底清理干净了没有。
等他把能打扫的都打扫过一遍,又洗了澡,手机电量也已经充满了。
他拿起来按了几下,发现只能停留在开机界面。
许苡仁捏了一年的老年手机报时,差点忘了这个需要插卡。
他穿好衣服揣上钱包,在脑子里把超市、理发店的路线都过了一遍,准备假装没事的人一样出趟门。
门铃响起。
上楼前他曾叫物业人员来开通暖气阀门,没想到大过年的这么快就来人了。
沈城零下十几度的天气,不开暖气时室内气温也足有零下几度,根本没法住人。
许苡仁自然是不能通过猫眼看人的,只好问:“请问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