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坦率,令关靖彬为之愕然,像这样的赞美之词,明明就听过不少,甚至可以说早就听惯了,用词比这更华丽的更是多不胜数,可却是第一次切身地体会到被人发自内心地称赞是这样一种值得骄傲的事情。
“你这家夥……”有点儿不知道说什麽好的关靖彬伸出手搓揉戴志雄的头发,企图抹去对方脸上认真的表情。
“学、学长……”意外的亲近让戴志雄受宠若惊,而且学长的手感觉好修长喔,这麽一想,脸又隐隐红了起来。
“以为说些好听的话,我就会同意你来这里吗?”即使心里为自己的贸然出手感到困惑,但关靖彬还是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连说话的语气也没有因此改变。
“我才没有这样想!”抓了抓被揉乱的短发,戴志雄愤愤道。
“不过,你想来也不是不可以──前提是我叫你干什麽,你就得干什麽,正好手边缺个人差使,就拿你将就将就。”关靖彬忽然话锋一转。
“什麽嘛,我是你小弟喔?”戴志雄撇撇嘴,这好像是要他签订不平等条约,不,应该是卖身为奴的契约才对!
“我又不是黑社会。”关靖彬蹙起秀气的眉头,表示出对这种粗俗说法的厌恶。
戴志雄嘀咕道:“反正意思差不多。”
“不愿意?”关靖彬斜著眼看他。
……吼!这种眼色看人,谁敢不答应?
“没有、没有,能为学长效劳,我心甘情愿,心花怒放到不知道要怎麽感谢学长的大恩大德才好!”戴志雄自暴自弃地说。
“很好,以後每天午休,我的午饭就由你负责。”
午饭而已 ,小事情!
“从下课开始计时,十五分锺内我要见到热腾腾的饭菜,冷掉的话,你就一个人把两份都吃下去,而且还要想办法给我重新弄热的来,听到没有?”
十五分锺!那可是一到午休的饭点就挤满学生的学生餐厅啊!他以为是自己家开的饭店吗?
“怎麽,办不到?”见戴志雄一脸扭曲的神情,关靖彬不由问道。
办、不、到──这麽回答的话,肯定就别想到音乐教室来了,戴志雄咬了咬牙,心想不就是十五分锺吗?哼哼,他可是棒球运动员,跑起来可不比田径社的差,绝对不会因为学长的故意刁难而退缩的。
音乐教室,他来定了!
这之後,戴志雄果真每天中午都准时到音乐教室报到,而且还真的在关靖彬的限定时间内带来了刚出锅的午饭,虽然每次都因此而累得半死。
“学长,你还不吃吗?”坐在玻璃窗前的戴志雄扯开颈间的领带和衣扣,放松放松一路从学生餐厅奔跑过来的疲倦身体,可气人的是,他辛辛苦苦带来的午饭,今日关靖彬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嗯。”埋首於钢琴的关靖彬冷淡地应了一声。
既然无所谓就不要叫人赶过来啊!为此大汗淋漓的戴志雄实在很不爽。
从刚刚就一直在写写写,究竟是在写什麽?
好奇的他按捺不住走了过去,因为关靖彬警告过他不能随便打扰自己,否则就把他扔出去,所以他必须遵守诺言,不能靠关靖彬太近,於是只好站在关靖彬的背後,踮高脚尖,伸长了脖子偷偷地看。
切,不就是五线谱吗?这种东西,就算是他也是知道的,虽然是看不懂啦。
只见密密麻麻的乐谱上,关靖彬的笔尖还在如泉涌一般地跳跃出一个又一个音符,那执笔的指尖因专注而微微发白,全神贯注得像是没有发现身後的异样。
学长……果然是很厉害的人啊。
尽管认为关靖彬的性格叫人不敢恭维,但戴志雄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十分出色,尤其是此刻安静地进行著创作的样子,就算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也能感受到他浑身所散发出来的个人魅力。
“看够了没有?”
蓦然响起的冷淡嗓音把完全没有防备的戴志雄狠狠吓了一跳,为之一颤的身体害得踮起的双脚顿时没有站稳而向前倒去。
“哇啊!”
戴志雄本能挥舞双臂,试图抓住点什麽来稳住身体,可当半途中闭上眼睛的他发现自己手中攥住了东西的时候,他的身体也撞上了坚硬中又带点柔软的不明物体。
咦?不会痛?眯著眼的戴志雄用手摸索眼前。
“……你找死吗?”
耳边传来阴恻恻的声音,森冷得让戴志雄打了激灵,当即睁开眼睛看清楚现状。
不是吧!只看了一眼的他恨不得马上再闭上眼睛,难怪一点都不疼,原来是学长给他当了肉垫……
扶著额,关靖彬一脸阴沈地从地上坐起身,瞥见那个白痴的双手还紧紧抓著自己的制服不放,不由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戴志雄赶紧一缩手,不知所措地跪坐在一旁,呐呐地问:“学、学长,你没事吧?”
被人这样突然撞进胸口,谁会没事?忍著不适的关靖彬懒得回答他,只是一想到刚刚自己居然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对方下坠的身体,就觉得不可思议又火大,若非如此也不会连累自己从椅子上摔落下来,後背还一阵隐隐作痛。
“我吩咐过你别打扰我,你的脑袋是干什麽用的,连这点小事都记不住?”关靖彬火冒三丈地问。
怀疑自己会被揍的戴志雄抱头解释道:“我就是不敢打扰你才偷偷看的嘛,谁知道你会发现,我是被你吓到才会摔倒的!”
做错事还敢振振有辞的家夥实在难消关靖彬心头之气,伸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