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晟面沉似水,颇有些指摘道:“皇兄,为何不让臣弟出宫一同救火!”
安繁摆摆手,示意安晟跟来。安晟虽不想去,但是君臣始终是君臣,安晟闭目复又睁开,随着安繁来到了偏殿内。偏殿燃着的烛火随着灌入殿中的冷风摇曳欲熄,安晟突然心神不宁隐觉不祥,心绪霎时杂乱无序。
“安晟,朕没让你走,是因为曾青在城外抓到了一个可疑之人。”
……
木义云怀揣着兵符催着快马赶往城西七杀营。他未光明正大的进入营地,而是潜了进去,只是七杀营戒卫森严,巡逻交错无隙,花了不少功夫才勉为其难的避开巡逻,偷偷来到大帐外帐外守夜的士卒敲晕。
才进入大帐内,帐内未燃灯一片漆黑,感知一丝轻微的风向,木义云弯腰险险避开一道从侧面朝他劈来的白刃。黑暗中过了几招,木义云用锏挡开黑暗中那人影的招式,朗声问道:“可是广武将军李斯瞿!”
人影站在黑暗中一动,却未言。
木义云不敢大意,防御的同时道:“我家小公子让我带来兵符寻李将军,若是李将军就答个话,事态紧急!”
小公子?兵符?黑暗处的人思索着道:“安子懿?”
“是。”说着木义云将兵符从胸襟里取出,道:“宇都大火,小公子要调动军队入城营救。”
“什么!?”大帐内瞬间燃起了烛光,李斯瞿披头散发身着里衣立在几案旁,显然方才是正在酣眠听到木义云在帐外的细微声响直接起身防备的。李斯瞿下意识的朝东面望去却隔着帘帐看不到,按理宇都起火,城西三十里营应能看到,自会有士兵前来禀报,可是这人有兵符……
木义云将兵符递了过去,“在下也是受小公子所托,还望李将军配合……”李斯瞿想着先看看兵符,就在伸手接过兵符的瞬间,木义云快手如游龙,趁李斯瞿稍稍放松了防备迅速的将其打晕。木义云扛起李斯瞿,将人放回床榻上,找了根绳索将他捆了起来,歉然道:“不好意思了李将军,小公子还交代了,以防万一不能连累你。”
虽然调动了军队,可宇都城内的火是有意为之,就着北风燃起来的速度十分的迅捷。救火已经不可能,半个都城,拿什么来救火?只能争取多救些百姓了,可就是拼尽全力那半城百姓和前来营救的士兵还是有许多葬身在了火海之中。
……
“方才有禁军回报,火起没多久便在城外逮到一个可疑的出城之人,本应先押入天牢内,但朕思及他是你的爱子,故让人先带他进宫。”
安繁话一出,安晟心中咯噔了一下。可他明明让林飞守着寺庙的,谁能进去拿人?不,人是在城外被抓的,那可能是子懿自行出的寺庙,但为何要出寺庙,是因为福宅?如果说是在覃山安国寺上看到宇都起火而赶来情有可原,可是这起火的时间还未多久便已出城……也就是说火未起或刚起时子懿便已经入城!……子懿知道宇都要起火?!一瞬间在心中所推断出的猜想让安晟双手紧握拳头藏在袖袍内,但他却不言不语甚至面色不改。沙场纵横数十年,纵使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理智和冷静还是将他起伏不定的心绪压制得无迹可寻。
安繁坐上了自己的宝座,并给安晟也赐了座。
子懿被曾青押到偏殿前就松了绑将染血的衣衫换下。有些事情暗地里做就可以了,不需要表现出来平白为自己招惹麻烦。
曾青带着子懿入了偏殿,向安繁跪下行了君臣礼,“陛下,末将已将人带至。”安繁颔首,心中激动却也一样不露分毫,甚至还有些虚伪的忧虑望了眼安晟。
安晟即便是明知安繁指得是谁,可看到子懿的时候身形还是轻微抖了一下。安晟对安繁投来的目光未觉,只直愣的望着与曾青一同跪在地上的人。子懿微垂首,脸色惨白,额前的碎发略湿,长眉轻蹙,眼神暗淡,唇紧抿成一线,样子似乎有些难受。
是伤口疼痛还是旧疾又发?心动则人易乱,安晟努力抑制才没让自己做出任何动作来,只因眼下他不能乱。
安繁微眯了眼,煞有其事道:“曾将军,说说怎么回事。”
“启禀陛下:末将本在营地之中,半夜忽闻七杀营擂鼓集兵,便觉蹊跷。没过多久宇都起火,末将赶紧带人赶往都城援救,竟在城西外碰到镇北将军,又思七杀营隶属镇北将军,末将觉得十分可疑便自作主张先行将人扣下。但末将心想镇北将军可是王爷四子,又是为大夏扩疆灭国的大功臣,事不容小觑便派人先行禀报了陛下。”
安繁看似不经意的瞥了眼安晟,瞧见安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幽深的目光甚至透过了跪在地上的子懿,不知看向了何方,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只是有些东西大家都心照不宣,朝堂尔虞我诈,在乎与不在乎岂是面上能看出的?更何况这几年的举动足以说明了一切。
“安子懿,你可有解释。”安繁的话字字清晰。
子懿抬眸,望着高座上的安繁惨淡的笑了笑,眼神凄厉,言语中带了讥讽:“子懿还有何罪,陛下不如一并列出来。”
如此态度实属乖张,曾青在一旁怒喝:“大胆!竟敢对陛下不敬!”
安繁丝毫不介意子懿的态度,冷笑着让曾青退出去。“其他罪是吗?我原想事情过了便算了。”转手接过李德递来的几封书信,安繁亲自递给安晟。安晟阅完后面色铁青,安繁言之凿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