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夏明修的逼迫下给他打了电话,却总是打不通。我觉得肖恒有点过分,突然人间蒸发让所有人联系不上,不是故意的还能是怎样,枉我还有点担心他,他说不定在哪里逍遥快活……

其实这么想我自己很快就否定了自己。肖恒那么放不开的人,应该只有可能偷偷躲在哪默默流泪吧。

这样说好像他是一个软弱的人,其实“软弱”一词和肖恒基本绝缘,以前一起踢球的时候他有几次伤得很重,疼得脸色惨白也没有掉一滴眼泪;面对挫折或者打击的时候他也总是心理素质很好地一笑而过。在一起那么久,其实他倒真没哭过几次,或者说没让我看到几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很弱势,可能还是源于我们俩的相处模式。

我不知道他是自知欠了我,还是确实喜欢所以卑微了,我说话他不反驳,我骂他他不还口,我根本触不到他的底线。开始我觉得挺有意思,恶意欺负他一次次想弄哭他,后来发现他根本就是无法形容地能忍,就失了兴致,随意冷淡地对待他。

他还是会受伤的,从他的眼睛里很容易看到他的心意。他对于我的冷暴力一向是微微垂眸,露出暗淡的眼神,偶尔对他好一点的时候,他就会突然笑得很温柔很幸福,那种时候会让人产生一种想要一直对他好下去的错觉,于是每逢那种时刻,我总是用恶劣的语言逼他回到他有自知之明的角落里。

这样看起来好像我能执掌他的一切操控他的心情,其实呢,说出来根本没人信,肖恒本人也很强势,在生意场上雷厉风行,和方写忆的虚与委蛇路线的狡诈对外不同,肖恒更多管理公司内部的事情,分配工作,定下期限,会面无表情地看着员工给他们施压,如果有一个人的行为出了问题,解雇也是毫无人情的,这点和他哥哥方写忆的行为模式完全一致。

在学校的时候他就是个标准优等生,聪明肯定是一大因素,可是也有绝不输人的要强在里面吧。不然像我这样的在学校就只是混日子而已,干嘛要每门课都努力考高分,就为了一纸成绩单的认可。

在中学的时候我很以肖恒为荣,也有点怕他,我经常会开玩笑说“你什么都会,你的缺点究竟在哪里”,那绝对不是恭维而是真心;他聪明他能干大家都喜欢他,我总觉得十年之间我们的相处就像是他在逗我玩一般,哪一天他腻了抽身了,高高在上的洛予辰对他来说立刻就什么都不是,我说好听了是当红歌星,说难听了是卖唱的,他比我有钱比我有地位比我性格良好比我讨人喜欢,其实是他玩得起我玩不起。(洛予辰其实也很·纠·结的……)

转眼又过了两周左右,还是没有肖恒的消息,我越来越烦躁。他应该好歹出现一下让我知道他还好吧。夏明修总是提起他,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不由自主地就装成不在乎,他越说我越不理睬他。

我觉得肖恒做做样子我可以理解,毕竟他应该是付出真感情的,我也确实伤害他了。可是他也应该知道什么时候要见好就收,他已经成功搅得我心神不宁了,非要逼到我去问方写忆,他得个快活,至于么。

又过了几天,圣诞节到了。

我生在这样一个日子,按照肖恒的说法就是“好可惜”。我听到他这样说的时候总只能无奈,他所谓的好可惜不过是因为他这个纪念日爱好者在一年里面终于少掉了一个能够“庆祝”的借口。

圣诞节、新年、生日、情人节、春节……我对这些日子都很头大,反正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照旧过就是了。肖恒可不以为然,蜡烛、气球、巧克力、派对……总之花样百出,经常我回到家看到一地拉住,就开始疑惑今天又是什么日子,他则很乐于我的糊涂,因为如此一来他就可以“惊喜”到我,但是如果当天我回去太晚,他就又会很难受。

有的时候不是我故意想伤他,他还是会受伤,夏明修说“那是因为比较在乎的一方在被忽略的时候会感到痛”,我不大能明白那种感觉,也没有要去体会的意思。

今年的生日,我终于变成了被忽略的一方。

我早料到肯定会有这么一天,对肖恒来说洛予辰再也不是特别的存在。他再也不会跟前跟后照顾着我的饮食起居,再也不会一头热地帮我张罗生日和纪念日,可是连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有,也有点说不过去。

好歹……有一条“生日快乐”的简短信息,才比较像肖恒会做出来的事情。

我难得开始等,他仍旧没有来电话没有来短信,我一度怀疑我的手机是不是停了,但是停机的话,不至于只有他的电话接不到吧……

等到晚上七点,我关了机,连宅电听筒也拿了起来。好,摆架子是吧,谁不会摆,你现在就是想打进来我都不接了。看谁硬得过谁!

第二天知道他得白血病的消息,我这辈子第一次体验到那种从头冰到脚的感觉,突然之间有种肖恒就好像在我怀里幻化成了空气了的幻觉,做梦一样的不真实。他……他怎么可能就得了这种病,他明明看起来挺健康的。

我觉得这肯定不是真的,但是没人敢开这么大的玩笑吧,我可能是站着的,可能面无表情,只有自己能感觉到自己剧烈的颤抖,这时候故作镇静已经起不了一点效果,我脑子彻底乱了。

他离开我……是因为这个么?只是这么一想,胸口就尖锐生疼起来,他没告诉我,为什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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