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家伙刚才经过的场面,玄翎忍不住地笑。
是真的很累了。他也躺到了床上闭上了眼睛。反正明天会累的又不是他……
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眠沅湘并没有看到如果是睡在他自己的房间里的话可以看到的天光。睁着眼睛想了片刻他才想起来这是在地牢里。
早在十年前,这个差不多被废弃的地牢就被他那个偏爱避暑的父王做成了地下宫殿。甚至还一度信誓旦旦地说百年之后要葬在这里,按着眠沅湘的观点来看他父王的这个目标是很难实现的。现在倒正好被他用来藏犯人。
父王放着的大床还真是大,两个人躺着也完全不会打架。眠沅湘起身的时候发现玄翎蜷着身子离他远远的。自己呈现大字型躺在床中间伸长了手臂也够不到。他不由地笑了笑,这么小心,可不像是平日里相处的样子。
被他的动作所打扰,玄翎醒了过来。先前就已经很不舒服了,在被那香弄晕之后更加不适,自己的喉咙还是很痛,到现在已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你可以用眼睛说话。”看着那种刚刚起来稚嫩的感觉,眠沅湘就是忍不住想要调笑几句。
当然了,后果也是他自找的,玄翎呆了呆,然后一张符纸准确地贴上了眠沅湘的脑门——呼啦啦的一声,火焰顿时烧掉了符纸,把眠沅湘吓得半死。
“你你你你你——”
似笑非笑地瞪他一眼,某人刚才好像说他可以用眼睛说话来着。
顿时发现自己说错话的眠沅湘翻了个白眼,认命地爬起来去履行他的职责。
见他要走了,玄翎连忙伸手去拉。
衣领被一把扯住,没有注意到只顾着起身的眠沅湘差点被掐死。
“你干什么?”回过头,却看见了玄翎不好意思的笑容,一下子就把他的怒火给扑灭了。
两双眼睛对看了半天,眠沅湘迅速起身,并吩咐了守在外面的人,“找纸笔过来——”
意思领会还算正确,玄翎看着他的背影,发现这家伙开玩笑一样说出来的话还是有点道理的。不能光靠着眠沅湘,玄翎决定还是要帮自己和眠城摆脱这种困境的,或许可以研究一下苏蟾香的问题……
大踏步离开地牢的眠沅湘一出门口就被暑气包围了。
“这么热……”天气很是反常,这种时节的眠城应该是冷暖适宜的,也正是招待客人最好的季节,北荒王眠夜经常为自己的寿诞是在这个时候而高兴,原因有些复杂到让眠沅湘无语的程度。冷暖适宜所以适合招待客人,适合招待客人所以可以广发请帖,广发请帖所以来人众多,来人众多所以收到的贺礼也多。想起来就想笑的眠沅湘笑不出来,他的父王,北荒王眠夜现在还和他的母妃在床榻上躺着不省人事。
在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他觉得自己都被浸在了冰水里,直到他察觉出父母还尚存有气息,他全身紧绷着的肌肉才放松下来。一点血丝从母妃的嘴角蜿蜒而出,殷红的血珠在锦缎寝被上凝聚起来刺痛了他的眼睛。有一种香甜的气息从那血里散发出来,眠沅湘分不出来。而房间里所弥漫的那种香甜眠沅湘太熟悉了,就在不久之前玄翎做过的糕点还让他爱不释手。
那一个瞬间,他不是没有真的对玄翎产生仇恨,只是他的判断力和控制力让他冷静了下来。
那个人有什么样的理由做这样的事?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他想不出来,那或许也代表着那个人没有这么做。如果不是那个人,还会有谁要这样做?他越想越寒心。要是不是他,万一不是他,那么——
他很快就下令以毒害北荒王夫妇的罪名将玄翎关进了地牢。在现在看来被迷雾笼罩的眠城最安全的大概就是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