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鄢凛的眼神又太过疏离,就那么微微一变,瞬间如同远在天边的北极星,所有难得的温柔轻松和自在惬意都化为乌有,只剩下原原本本的,冰冷和高傲。
这一刻顾优忽然读懂了他,他其实从未变过。
他换了个位置,对戴着白手套一动不动握着方向盘的司机说:“开车吧。”
回到庄园,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在车上那短暂的交锋,他们是没什么强烈的感觉,但司机却是被吓得连车子都不敢发动了,然后他们甚至还按原计划去了马场。
他们是这样一种人,清楚地知道人除生死无大事,所以就算是给生命带来巨大震动的事件,处理起来都会是从容而不迫的。他们都犯过错,都努力地改正过,都差点控制不了心中的野兽,也都差点忘了从何而来又要到哪里去。
所以顾优能几年如一日地坚持自己的喜欢,甚至在时间的流逝中将一份喜欢变成了深爱;所以鄢凛能对昔日拒绝过的人给出一个心无芥蒂的微笑,也能尽量和他心平气和地相处,终究不过是一份有些不一样的体验。
顾优没有选自己骑惯了的那匹马,而是和鄢凛一起,挑了一匹他不认识对方对方也不认识他的马。鄢凛对他的行为没说什么,只是在那匹英国纯血看似温顺地让他翻身上背时开口:“或许换一匹会比较好?”
这种“跑起来就停不下”的马,不是他认为顾优骑术不精,相反,他认为他在这方面应该玩得比他要好得多,所以他真的不认为如果那匹马失控了,他够本事搭把手。于是安全起见,将原本已经离开的驯马师们都喊了回来。
意外比鄢凛预期中来得还要快,其他人离他们两个都太远,那匹桀骜不驯的纯血嘶叫着冲向护栏,几乎与地面呈九十度,鄢凛策马飞奔而去的时候在心里感叹:妈蛋这到底是在闹哪样?千钧一发之际他还是将顾优拉了上来,没让他摔得太难看,只不过他趴在他身前的样子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鄢凛把人拉上来后就放开了他,看他一动不动像个沙袋似的横挂在马上的样子有点好笑,不用回头看也知道身后那群人看着他们boss现在的模样都会是(⊙o⊙)的表情。于是他笑:“感觉没面子了?”
“面子这种东西……”顾优一边说一边翻了过来,和鄢凛变成了面对面坐在同一匹马上的姿势,两人身下的这匹荷兰温血打了个响鼻,然后悠闲地散起步来,而那匹刚刚差点把顾优掀下去的家伙则是已经冲到树林里去了,已经有人去追。
两人的姿势太过暧昧,腿不可避免地碰在一起,说话间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胸膛的细微震动,“面子这种东西,在你面前一向是摆设。”
这句话包含的信息太多,鄢凛没有立刻接话,此时时间已经快到正午,秋日的阳光慵懒明丽,照在他们身上时有种醉人的味道,空气里开始有种不可言说的暧昧在沸腾,他抬起两根手指托起对方被汗润湿的脸,依然洁净而夺目,近在咫尺的薄唇微抿,看起来就同时兼具软和韧的特质。鄢凛感觉自己的思想和行为都有朝越来越奇诡的方向发展的趋势,听听他都说了什么:“这么拙劣的把戏,可不像你会使用的呢,顾先生。”
接着又伸出拇指拂过对方的唇,反复摩擦,直到变得充血艳红,他又低头附在他耳边,“兵不血刃地弄走我的情人,嗯?”
他的声音太过低沉而性感,顾优的呼吸都随之加重不少。
然后他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响起,“赔你一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