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番商议后,竟是剑寒川的呼声最高,凌鹤峰兜着胡子笑呵呵说着后生可畏,目光看似无意地扫过场下的凌霄。
凌霄会意,上台递给凌鹤峰一封信,凌鹤峰当众拆开后愣了一愣,便又笑呵呵地道,“诸位,日月明教派人送来信函,说是明日会有教中主使前来,这盟主之位还是等到明日再做定夺罢。”
日月明教在西北西南地区威望极高,此话一出,大家也纷纷表示等明日日月明教的人来了再做定夺。虽是如此,大家心知肚明,剑寒川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作为,而日月明教又摆明了不参加这次的盟主之争,所以盟主之位,非剑寒川莫属。
剑寒川睡眠一向很浅,有一点动静就能觉察出来。此时他正坐在床边,感知着外面咻忽闪过的人影。听了半晌却再也没了动静,他心知自己不会听错,不禁起了疑心,便穿好衣服下床,一路无声飞掠到后山。
后山一片静悄悄,月光倾洒而下,只有竹林被风吹过发出的簌簌声响,剑寒川静心听了一会儿,正待往回走,突然听到竹林后的溪边有声响传来,他蹙紧了眉,提起内力悄无声息靠过去。
顾朗星将裤子挽起,露出纤细光洁的小腿,少年的皮肤紧致,线条柔和,在月光下反射出莹白如玉的色泽。剑寒川隔着一片竹林,目光从顾朗星的脚趾尖到脚踝,再一路往上滑过小腿,最后停在少年撑在双膝的手上。
雪水刚化不久,天气还寒冷,凌宸伸出一根手指试了试温度,便皱皱鼻子缩回了袖中,“星哥哥,这么冷的水……”
顾朗星不理他,自顾自探出一只脚,小心翼翼地伸到水面上轻点,凉意瞬间袭满了全身,顾朗星打了个哆嗦,继续伸足轻点着水面,那是一个小谭,水流并不湍急,水面被他一点一点地荡起了一圈圈涟漪。少年目光专注,水面的粼粼波光映在他脸上,斑驳陆离的光影中,少年像是沐浴在月光下的仙人,干净地纯粹。
剑寒川不认得顾朗星,只当他是凌褚山庄的人,他想回房睡觉,却不知为什么,双腿像灌了铅似的不愿意动弹。
顾朗星目光忽地亮起来,水波由远及近而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游动,凌宸吃了一惊,忙趴到水面细看,原来是一群游鱼,最大的不过人的小指长短,通体金黄,此时正围着顾朗星伸入水中的脚打转转。顾朗星侧过身子,将另一只脚也小心翼翼地伸入水下,游鱼轻啄他的脚面,尾翼不时撩过小腿的肌肤,带来麻酥酥的微痒,他忍不住低声笑出来。凌宸看得开心,正待伸手入水,却突然发现竹林子里站了一个人。
“是谁?”凌宸大声问。他倒不害怕,还以为是庄里的哪个家丁。
剑寒川有些犹豫,还是信步走了出来。凌宸一看是陌生人,便有些紧张起来,一边拉着顾朗星,一边强作声势,“我是凌褚山庄的二少爷,你是谁?”
顾朗星也回头看了看他,四目相对,顾朗星兀自一笑,继续跟水下的游鱼玩耍。
剑寒川走过去,也蹲下身去看向水面,凌宸还是紧张,“你到底是谁?”
“我是御剑山庄庄主,你爹留下来做客的客人。”剑寒川的声音本来低沉,此时刻意放得和缓,像是怕惊扰到了面前的少年。
凌宸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警惕,“你半夜三更不呆在房里睡觉,来这儿干什么?”
剑寒川笑笑,“你不也是没睡?”
“我是睡不着。”凌宸反驳。
“刚巧,我也睡不着。”
凌宸气哼哼扭过身去不理他。
剑寒川得了空,仔细打量起面前的顾朗星来。
顾朗星知道他一直在看自己,只有一下没一下地撩着水面,拍起的水花有几滴溅到了剑寒川面上,凉意浮在上面,让他想起了刚才顾朗星的那个笑,温和的、却没什么温度的笑。
过了会儿,顾朗星站起身来,一手拎了鞋袜,赤着脚往回走。凌宸在旁边打盹,听到动静赶忙跟上。剑寒川看着他赤着的脚,水珠凝聚在脚面上,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小巧的足印。
他一直等到顾朗星的背影的消失,才站起身飞掠回房间。
☆、阴谋
第二日一大早,就有凌褚山庄的家丁来禀报,语气焦灼不已,“剑庄主,我们庄主要您快些去练武场,昨夜西掌门暴毙身亡,大伙儿都已赶过去了。”
“什么?!”柳暮山一听就要往练武场冲,殷连颂拉住他,“不急,想必已经有仵作来验尸了,我们是客人,去了也没用。”
剑寒川皱眉,昨天凌鹤峰邀请了几家掌门留宿山庄,都是些有威望名声的大门派,说是要共商武林发展大计,等了一晚上,大计没商议,却死了个掌门。剑寒川想起昨晚溪边的少年,眉峰不禁紧了紧。
御剑山庄一行人赶到时,练武场已经围了一圈黑压压的人,看到剑寒川走来,纷纷让开一条路。凌鹤峰站在最前面,面色凝重地看着场中的一具尸体。剑寒川远远瞄了一眼,眸光沉了沉,死的人正是昨天力荐凌鹤峰做盟主的九幽教掌门西狂。
“凌庄主”,剑寒川走上前,“请恕晚辈来晚了,不知可查到些什么?”
凌鹤峰叹息着摇头,痛心疾首,“今早家丁去请各位掌门前来议事,谁知西掌门不在房里,几个家丁寻来寻去,竟在这里发现了他的尸体,真是……唉……”
“不知庄主是要议什么事,怎么没人来知会与我?”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