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思绪万千的沈秋猛地睁开眼睛,却没有动,景彦越发的委屈,踉跄着往他走去,身上的酒气经过沐浴只有浅淡的一层,从远处走近慢慢包裹住沈秋的身体。

察觉到自己失策的沈秋猛地抬起手推他,却被人抱得更紧,景彦整个人都盘在他身上,狠狠的压着他,语气里满是委屈:“老师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说那么过分的话,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对我?老师,你···呜···你看看我好不好?”

温热的水滴落在他的脸上,沈秋猛地愣住,震惊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泪眼朦胧的青年,他头发从肩头垂落,身上只穿着单衣,那双平日里或凌厉或无赖的眼睛微眯着,满是委屈又悲痛的泪水,偏这人像是不知道一般,吸着鼻子十分狼狈的说:“老师,你打我骂我都可以,能不能不要不理我。今天晚宴,我自己一人去,那么多人,每一个都算计我,父皇还说要我娶妻纳妾,可是,我不想娶妻纳妾,我只喜欢老师,我一点都,一点都不想和别人在一起。”

他吸了吸鼻子,似乎觉得自己太丢人,把脑袋埋在了沈秋肩膀上,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说:“老师。你和我说说话,你叫我一声好不好?老师,你叫我一声。”

“我只是,我只是想和老师在一起而已,这世上,除了老师,我再也不会要别人。”

沈秋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他还处在震惊中,大脑一片空白,此时连眼前都像是被人打了一锤头一般昏暗不定,耳边只有那人压抑的时不时呜咽一声的哭声。

第二天早上,景彦从沈秋身上爬起来吓了一跳,沉着脸帮他揉胳膊揉腿,丝毫不知道自己红彤彤的眼睛和现在表情多么违和。沈秋觉得尴尬,一直没有说话,只在他要走的时候喊了一声:“殿下。”

景彦微侧着头没有看他,却听见沈秋说:“殿下,该回去了。”

景彦愣了愣,表情严肃起来,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日,两人几乎没有交集,直到这一日,草原一族的使者被送回去,却留下了一位貌美公主,老皇帝将公主许配给了景彦,并且答应了他回封地的请求。

沈秋指挥着平安喜乐和初尔枫溪收拾东西,脸上始终勾着一抹笑容,恭顺而不讨好。

传道授业解惑已经走到了百分之七十,沈秋这些年性格越发安静,此时也没有太大的悲喜。他在这个世界待的时间太长,偶尔难免厌倦,只是看到景彦偶尔的孩子气不放心才能压下心间的浮躁。

景彦的封地在益州,地方宽阔,多穷山恶水,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益州地界,便受到了为难。

沈秋跟在景彦身后,这一路他似乎又变成了往日的春贵公公,无论多苦多难永远都是笑着跟在景彦背后,尽心尽力。但外人却没有一个敢看轻他,便是那位还没有进门的草原公主见到沈秋也要不甘不愿的喊一声春公公。

这日景彦给了益州州府大人一个下马威,赏了三十大板又让人坐在马上与他一同巡视益州封地,没两天就把人折磨的半死不活,哀哀的捧着州印告老还乡,景彦很满意,说了一番赞赏的话,这才让人把他送回去,顺便提拔了一位原本并不起眼的小官员。

沈秋摘掉兜帽,看着烛光下拱手作揖的中年男子,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赵大人,好久不见。”

对面的中年男人也露出笑容,两人寒暄几句,沈秋便重新戴上兜帽离开,只是在桌角留下了该留的东西。

景彦有心要巡视益州,却不愿带着浩浩荡荡的车队,暗地里吩咐了下去将那位公主一众送到府邸便掳了沈秋连夜离开。

掳。

没错。

沈秋被景彦挟持了,一路上马不停蹄跑了许久,沈秋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被人从马上扛下来直奔客栈后院小楼,终于无奈的叹了口气:“放我下来。”

“老师愿意和我说话了?”景彦快走几步上了楼把他放到屋内的凳子上,扭头去吩咐跑过来的小二准备热水吃食,这才关上门委屈又哀怨的看着沈秋:“我要娶那女人为妻,老师似乎很高兴?”

“殿下已经二十又一,不可再任性,其他几位殿下在殿下这个年纪已经有好几位子嗣了。”沈秋温和的规劝,却换来一句冷哼加上不屑的,“我不娶!”

“这是上头的意思,殿····不能拒绝。”沈秋顿了顿,顾及隔墙有耳,换了个称呼,“少爷闹够了便回去吧。”

往常总是炸毛的人这次很冷静,他端了茶水递给沈秋便坐在一边,心里想着,我永远都闹不够!

趁着沈秋沐浴的工夫,景彦出门买了两件成衣,回来时,沈秋刚好从水里出来。

景彦猝不及防看到眼前风景,只觉得气血上涌,猛地流出两道鼻血,本来尴尬的沈秋见此反而有些不知作何表情,缩回桶里等他走出去,室内光芒陡暗,他才拿起布巾擦干身上水渍。

景彦捂着鼻子,背对着门,片刻却又忍不住回头看。门缝狭小,但贴上去仍能看到里面景色。

青天白日的,光线很好,沈秋单薄的身子欣长细嫩,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背后,与白~皙的后背形成强烈对比。景彦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以及嘴唇上蔓延过的温热。

慌张的去洗了把脸,再回来,沈秋已经换好了衣服,湖蓝色的长孺衫罩着一层银灰色缂丝竹叶纱衣,披散的长发已经半干,微微歪着头颦着眉毛的样子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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