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凌倒是像没看见这两人进来似的,像个石膏像一动不动。
陈思睿和长辈打完招呼就揽着韩冬的肩膀捏了一下:“还不叫人。”
韩冬低着头让额前的碎发遮住眼睛,小声说:“爸爸,杜伯伯过年好,杜……凌哥过年好。”
陈思睿把韩冬按在陈父身边坐下,自己坐在韩冬另一边。
菜都是早就定好的,人聚齐了就纷纷端上来。
陈父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身边的韩冬,笑道:“之前思扬太不像话了让你伤脑筋了吧。”转头对韩冬吼了一声:“还不给杜伯伯道歉。”
韩冬就站起来鞠躬认错,陈思睿递给他一杯茶,韩冬就双手端着茶等着。
杜致中是个白白胖胖的半老头,可能是因为比较富态的关系脸上的岁月痕迹比陈父还要少些,梳着中规中矩的发型,头发却染的没有一根银丝,脸上带着长年累月的习惯笑容,似笑非笑的很有些黄鼠狼的意思,与他那混蛋儿子完全没有父子相。韩冬猜想杜凌的妈妈一定是个粗犷的女人,杜凌的长相和气质估计随妈。
没有接韩冬手里的茶,杜致中笑笑:“既然是过年也该让小辈儿喝点酒。”
韩冬又把茶换成白酒,杜致中笑眯眯地看着韩冬。
韩冬在心里骂了一声‘操,又给陈思扬擦屁|股’仰头喝了,三杯之后杜致中才勉为其难地接过韩冬新斟上的一盅酒喝了。
之后大家就说了一些过年的喜庆话吃吃喝喝,韩冬虽然对杜凌和他的老子爹不怎么待见,可是他对吃的并不反感,当下胡吃海塞能往肚子里划拉的就使劲划拉。
杜凌倒是从杜致中喝酒之后就不装石膏像了,眼光在韩冬和陈思睿的衣服之间徘徊了几下,脸色更加难看。
韩冬在心里得意,哼,看见没?情侣装!
酒过三巡,陈父慢悠悠地开口:“思扬今年也十七了,明年考上大学也就是个大人了。十八年,真是一眨眼的功夫啊。”
杜致中脸色变得不是很好,连脸上习惯性的笑容都挂不住,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陈思睿看了陈父一眼,转头对甩膀子胡塞的韩冬说:“少吃点,待会儿闹肚子可没人管你。”
韩冬砸吧砸吧嘴用筷子夹了一块犴鼻子:“再填填牙缝。”
陈思睿眯眼。
韩冬从善如流地把那块无比美味的犴鼻子送进陈思睿的碗里。
杜致中目光越过陈父看向陈思睿和韩冬:“这兄弟俩感情可真好啊。”
陈父若无其事的啃一块软骨,嘎嘣嘎嘣的声音十分清脆丝毫不理会。
陈思睿笑笑:“下面就这么一个自然疼一些,就是小孩子调皮的很,不如小时候乖巧了。”
杜致中点点头:“总比我家小子从娘胎就没乖巧过好的多。”说罢就目光热切地盯着韩冬看。
韩冬正准备再夹一块鲍鱼,无奈杜致中的眼光跟x光射线似的,搞得韩冬不好下手只得望桌兴叹。
陈思睿舀了点乌鱼蛋汤给韩冬:“填牙缝这个就行了。”
韩冬一脸苦逼地看着汤碗。过春节不就是胡吃海塞到消化功能不良的日子吗?饮食健康什么的不都是专家坐在直播间里讲给老头老太太听的吗?为毛自己年轻轻的就要向老年人靠拢啊摔!
吃过饭几人坐在外面的会客厅煮水泡茶,韩冬对两个老头高深莫测的谈话一点兴趣都没有,杜凌时不时用眼睛在韩冬身上扫描,似乎韩冬身上十分有兄弟爱的t恤很是碍眼。
陈思睿姿势优雅地烹茶,将澄亮的茶汁透过古朴造型的青色裂片滤网倒进公道杯中然后一一分茶。
韩冬看得几乎入迷,却被杜凌刻意的咳声打断,韩冬转过头白了杜凌一眼,杜凌愣了一下,随后眉间皱起深深的川字,眼神也变得不善起来。
韩冬在心里暗骂,你真应该去见见死狐狸大夫苏唯进,你这是病!得治!
陈思睿和韩冬坐上后座,会馆的代驾在前面开车,有外人在韩冬只好将心里的疑问压下去。等到了家,韩冬就迫不及待地开口:“哥,年三十的为什么要和杜家人吃饭?”
陈思睿将外套挂好,又接过韩冬的羽绒服,无所谓道:“咱们两家一直都很好不是么,你杜伯母和丽丽姐今年在国外过年,国内就剩下那爷俩和咱家一起过也没什么。人多也热闹些。”
韩冬愤愤地跟在杜凌后面像只火爆的小公鸡:“三十是家里人团聚的日子吧,之前又是下跪又是发誓的要我离杜凌远点,现在倒热乎的跟一家人似的,这有意思吗?明明那老杜头看我就不顺眼!脑袋上跟安了两个前灯似的。”
陈思睿猛地转过身:“收回你刚刚的话,以后不准你这样说杜伯伯。”
韩冬撞到陈思睿身上,鼻子都酸了,眼睛里蒙上雾气:“我哪里说得不对吗?闹过他儿子的订婚礼还能笑眯眯地坐在陈家人里吃饭,一看就是笑面虎,太虚伪了吧。”
陈思睿抓住韩冬的肩膀:“大人的事不是你该管的,你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要么去看春晚要么滚去睡觉,大过年的别找不自在。”陈思睿手臂一使劲,韩冬差点被搡出去。
韩冬瞪着陈思睿的脸,半天,绕过去,一言不发地关上门。
陈思睿对着关上的门板站了好一会儿,抽出只烟点燃。
土猫窝在被窝里觉得委屈,他不过说了几句实话而已,为什么要被这样对待啊。小心眼的土猫恨恨地想早知道这样就不要一大早起床给那人做什么小胖兔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