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怎么了,过得不是挺好么。”柳思勉不解地道。
“你看的都是表面,”柳道守唉声道,“其实心里苦啊,拉大你三哥四哥就很不容易,没想到丈夫年纪轻轻就走了,你是不知道,她练功不全是为了爱好,而更多的是排除心中的苦闷,练起功来跟玩命似的,其实也叫虐待自个儿,脚骨不知折过多少次,你大娘是最清楚了,为她你大娘都心疼得哭过好几回。”
“没想到婶子那么好强。”柳思勉心下纳闷,我结婚跟婶子过得苦不苦有什么联系呀。
“你别对外声张,”柳道守看出孙子的疑问,“你叔叔跟你是一样的人,只喜欢男人。”
“叔叔也是……真的?!”柳思勉惊得下巴都合不拢。
“没错,具体情况你去问你爸,他也知道全部实情。所以说,你既然不喜欢女的,我就不支持你找女孩子结婚,”柳道守点了点头道,“你要么打单身到老,要么另外找个喜欢的人一起过日子,这两条路我都支持你,也管得住家里其他人不反对。”对柳国天的事,柳道守反思了二十几年,再也不敢重蹈覆辙。
“好,我听爷爷的。”柳思勉想都不多想立即表态。
吃过午饭,家里人一起坐着喝了会茶就各做各的事去了。马素华带着林贵芝去聚合村里的媳妇老太太们商量成立腰鼓队的事,鹿春英卞娴妯娌俩进菇棚忙去了,柳国胜柳国平柳思元柳思逸要去承包的那片经济林转转,柳思勉本想跟着去,但又觉得自己这张热脸一时半会也捂不热老爸和二哥那冷屁股,只得作罢。
柳道守见小孙子可怜兮兮的,也没说什么,拿起鱼杆要他陪自己去河边钓鱼。走在乡村小道上,柳思勉全身的毛细血管都张开了,吐故纳新,通体透畅,太阳被云层遮住了强光,温度不冷不热,秋风吹在脸上爽爽的,空气中夹杂着树叶和河水散发出的气息,吸入腹中别样舒服。
“下次碰到村里人挑战不要轻易答应。”找好合适的抛钓地方,坐着等鱼上钩的柳道守对孙子道。
“我跟品华也就比了下脚力,没跟他比试拳脚功夫呢。”柳思勉以为爷爷在怪罪他太过张扬。
“不是说那件事,”柳道守摇头道,“下次再有人像品东那样要求跟你比试,你大可不理他们,没关系的,因为你辈份高,村里没有年轻人跟你是一辈的。”
“为嘛不能比啊,怕我输得脸上难看?”柳思勉不服气地问。
“没有为什么,你以自己的德性打比就知道了,”柳道守笑道,“仗着会两下子,争强好胜,逞能好斗,村里哪个不是手脚作痒的人,你一松口,你侄子都可能马上要找你较量,这个时候还是外面打工的人走得多,要是年底一回来,烦死你。为什么老祖宗规定每年的大比武是约定同辈之间的争夺呢,考虑也在这里。”
“我哪里就逞能好斗了。”柳思勉对爷爷不满地道。
“哼,自欺欺人,也是现在好点儿了,别以为我不在你身边就不知道,以前你在城里闯的祸少啊,换工作跟走马灯似的,还好意思说自己不争强好胜。”柳道守取笑道。
“我哪是争强好胜,不过是打抱不平行侠仗义罢了。”柳思勉有点不好意思地道。
“少在这往自己脸上贴金,”柳道守教训道,“尚武也要崇德,不要轻易卖弄,你瞧瞧这段时间你爸忙的。”
“他老人家哪里就忙了,不整天花花草草的么。”
“这是你赶得巧,村里没什么事,”柳道守哼道,“前段时间,你爸为了处理争端,脚板都跑大了。”
“什么争端啊?”柳思勉好奇地问。
“还不是村里一些年轻人跟乡里其他村庄的纠纷,上个月,品来跟他外婆家几个年轻的亲戚在街上喝酒,和下岸刘家几个人发生口角,仗着酒劲,把人揍得东倒西歪,前不久,玉润在街上打桌球,也是几句话不合,把人给打趴了,年轻人血气方刚闹出点事来情有可原,但作为一个村子,不能给周遭的乡里乡亲一种称王称霸的印象,所以你爸前段时间去了不少村做沟通协调工作,带着那些闹事人的长辈上门去道歉。”
“这个我好像能理解,就像现在美国一样,老以为自己是老大,当世界警察当得很得意,其实往自己身上招来不少非议和攻击,就是小巴拉叽的国家也恨不得往它国土上投个原子弹,这应该是一个道理吧。”柳思勉很有领悟力似的。
“你这么说也差不多吧,反正咱们祖训上说了,称霸一方是大忌,要韬光养晦。”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从一个族群的长远来考虑,老祖宗是有远见的。”柳思勉感慨地道。
“少在你爷爷面前打怪腔,知道你读的书多。”柳道守白眼道。
“爷爷与时俱进,思想也很超前嘛。”柳思勉赶紧拍马屁道。
“那是,我天天关注新闻,你以为老头就该吃了就睡,躺着等死啊。”
“爷爷,街上都有网吧了,网线应该已经拉到咱们村了吧?”柳思勉突然问。
“没有,听你爸说,有几家想拉网线,可是分摊的初装费比较高。”
“那我出钱帮家里拉条网线,给你买台电脑,没事在家上上网,了解了解世界各国全国各地的信息怎么样。”
“哟,敢情好啊,这份孝心比给我金山银山强多了,”柳道守哈哈大笑,“不过装了电脑你得教我。”
“放心,老爸也会上网的,让他天天手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