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安静下来后,很快都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琉璃灯被摔在正对着威正帝的那条宽敞道上,正对着大门,同时也是在坐在两侧宴席上的所有人面前。

主母从宴席座位后慢慢地走了出来,高贵优雅而从容,纵然在方才那个故事中,她的形象狼狈不堪,却也没有让自己露出半分弱势。

她十分无礼地指着威正帝,冷笑着问道:“这就是你想对我做的么?我不愿意帮你,就要以诋毁我,来达到你的目的?”

威正帝也是有些惊讶地睁大了双目,似是恐惧无措,又似是茫然。

主母也不等他的回答,兀自嘲弄道:“你还真是和二十年前一样啊,为了完成自己的心愿,不惜用尽一切手段!所谓的情也好,爱也好,你从来都没有放在眼里吧!”

“我的爱,就算是全部倾注在你的面前,都只是随时可以被用来利用,被用来抛弃掉的玩意儿吧……”主母眼中露出悲悯,不知是在可怜自己,还是对面的那个早已老去的男人。

沉如瑜兴奋不已,和威正帝身旁的继后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情绪。

主母果然被激怒了!

这个女人,天生高贵,生性骄傲,既不服软也从不服输,她曾经爱着威正帝,为了这份爱,有太多次的折损自己的尊严。

可她又不是那种会轻易为了什么人妥协的人,所以两个人纠缠至今,许多次的不欢而散,大多都是因为她强势的性格。

这样一个人,是绝对不会允许别人在诋毁她的时候,忍气吞声的。

沉如瑜他们虽然同样也不知道当年事件的完整经过,但他们已经猜出来了,璃狼灭亡之事,定然是威正帝一手c,ao控。

主母或多或少都参与其中,否则她后来也不会收留星北流作为自己的长子——她知道星北流的价值,知道星北流的身世,知道星北流对威正帝意味着什么。

如果……将当年只有少数几人才知道的事情加以改编,变成另外一个故事,在这个故事中,既要符合威正帝的心意,含糊当年璃狼灭亡之事与星北流的关系,甚至是要美化威正帝在其中的形象,并且要给星北流一个值得被认可的存在。

然而,这个故事确实符合了威正帝的意思,可是在故事中,只有主母一个人成了“作恶”的人。

她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忍得下要自己一个人去承担骂名?

说起来,这个主意还是那方士想出来的。沉如瑜不由得赞叹舅舅找的人果然靠谱,对二十年前的事有些许了解,编出来的故事正合他意。

只不过有一点让他有些奇怪,舅舅说的是,当年参与这件事的方士在璃狼灭亡之前就没有见到过了,这个方士是怎么留下来的?

主母望着所有人冷笑道:“你们不是想知道所谓的真相吗?那我就告诉你们吧!”

所有人都静默地看着女人,眼中不知是空白还是惊讶。

这句话终于让威正帝反应过来,他有些痛苦地看着这个女人,声音带了几分肃杀:“琪瑛!你一定要毁了我吗?你一定要毁了他吗……”

“我怎么会毁了你呢?你可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主母似乎觉得有些好笑,转身目光落到脸色苍白的星北流身上,眼中没有一丝所谓的温情。

星北流抿着薄唇,唇角血色渐褪:“母亲……”

这会是他最后一次叫主母了么?

“你不配叫我,你是皇帝的儿子,与我,没有半分干系!”

她说完这话后,毫无留恋地收回了目光。

星北流猛地站起身,被桌子绊了一下,他神色有些慌乱急促,不知道是想去抓住什么。

沉如琰连忙将他拉住,压低了声音:“阿流!”

大概是被这一声唤回了一些神智,星北流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死死地盯着主母。

“诸位,你们不是想知道所谓的真相么?那我就来说好了,让大家都看看,这被天命粉饰了的人,到底是带来福运的……”她偏头对上星北流的目光,冷笑,“还是带来厄运的!”

星北流被她的眼神一激,猛地像是从一个可怕的梦中惊醒过来,眼中茫然逐渐退去,他痛苦万分,挣扎不已,却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地变得坚定。

星北流走了出来,站在所有人的面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住口!我自己说!”

主母愣住了,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星北流咬着舌尖,让自己更加清醒,再一次地重复:“我、自、己、说!”

长光一言不发地站起身,却被身边江国公眼疾手快抓住:“你想干什么?!”

“带他离开。”长光冷眼看着面前的老人。没有挣开江国公是因为他予以这位老人的尊重,可是他无法继续忍受,忍受让星北流站在那里,将自己的过去剖开来,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江国公虽然猜到了,但还是有些头疼:“长光!不说你现在过去能不能将人带走,就算你现在将人带走了,主母就不会说吗?”

长光终于快要压制不住心头的暴怒,他低吼道:“我不管那个女人要说什么,我才不会让他站在那里,被那些人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

江国公也被激得有些怒了:“你以为就只有你关心他?难道我就是无动于衷?!长光啊,他宁可自己站出来,也不要主母去揭穿那些事情,这是他能够维持着自己尊严最后的方法了。如果在这个时候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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