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树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阿树,你刚才……是在……吻我?”
窗边的少年已经浑身僵住,不能动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能说的只剩下,对不起。
对啊,自己侵犯了云暮,是不是先该要说一声对不起?
他哭笑不得,该说什么呢?该怎么去掩饰啊,为什么自己早已经手足无措,连冷热都不自知了呢!
然而,当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蓦地
,也不知道是被哪来的勇气注入,转身,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云暮面前,每一步都是异常的沉重,是赴刑场的决然,还是绝处逢生的释然。
阿树看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
“木头,我喜欢你。”
四个字,清晰,坚定。
我,喜欢你。
那天晚上过的十分漫长,两个人都在经历着一份难以启口的抉择,游走在最边缘的角落,疼痛,亦或苦涩。夜已深,两张床上的身影依然是辗转反侧。
云暮有些迷惑,平躺着,说,“阿树,你怎么确定,这是喜欢呢?”
阿树将头埋在被窝里,声音低沉而沙哑,
“不仅仅是喜欢,好像是,爱。”
他睁开茫然无力的眼睛,“如果我这样对你这样说,你会不会说我是疯子?”
“可在我心底,你一直是我弟弟……从未改变过……”
云暮说完,心底咯噔一下。
从未改变?真的吗?
难道就真的什么都没变过?如果是这样,自己为什么会恼怒于云思对阿树的过分依赖,为什么在他通宵不归的时候会难过的无法言语,为什么在他和孟西辰在一起的时候会露出极不情愿的笑容……
也许,在某一刻也开始改变了——
只是,这会不会只是一种美妙或是奇异的错觉?
应该说,这条路,根本是一条不归路,而这个方向,是一个看不见未来的方向。
阿树苦笑,喃喃自语。
弟弟?这个称谓让他和云暮可以从小到大生活在一起,然而,也是因为这个,他和他永远隔着一条鸿沟。
“我明白了。”阿树侧过身,蓄在眼中液体悄然滑落,流到耳边,清凉的刺痛,如现实。
今晚,是个慌乱而又美丽的意外,他一辈子都不会忘,感谢云暮的拒绝,这种惊慌失措,该是停止了。
从此后,这份感情不会再看见阳光,盛云暮,他爱着的人,只会存在于自己的心里,脑海里,仅此而已,别无其他。
☆、cer 37
除夕那天晚上,已近午夜,外面的鞭炮声不绝于耳,轰鸣声足以刺破人的耳膜。新年的钟声敲响,电视上春晚的主持人在极其热烈的气氛下像全国的观众拜年,那样浓烈的喜悦,溢于言表。
坐在客厅,阿树缩在沙发里,突然觉得自己和这样的情景很不搭调,没有兴高采烈的神色,更没有以往那样为庆祝新年而手舞足蹈的欢快,填满心里的,只剩下寂寞和苦闷。
原本大家是一起看春晚的,结果现在,坚持到十二点的只有他和云暮,外公外婆九点多就去睡觉了,云思硬是坚持到十一点,实在撑不住了,干脆回房睡了。
云暮起身,见阿树对着电视屏幕发呆,眼神中找不到焦点,清了清嗓子,问道,“要喝水吗?”
阿树回过神,若无其事的回答,“不用。”
简洁干脆,没有看云暮一眼。
云暮已然习惯,自那晚到今日,阿树对他的态度一直冷漠,说话时也不看他,只对着空气,两个字,三个字,总之,越少越好。
虽然心里失落,但云暮和自己说,也许这样是好的,不管是阿树,或是自己,只不过在短暂的时间内走了些许弯路,阿树比自己勇敢,大胆说出一直就隐藏在自己心中的东西,可是即便如此,他能做的只有拒绝,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告诉他,错误的想法还是需要被掩藏。
度过了这段难熬的时间,一切都会变好。
长长的沙发,两人分做两侧,除了看电视,都不言语,阿树根本就不知道晚会里在表演些什么,眼前只是一片花花绿绿,穿的花枝招展的演员在舞台上碎步连连,所有的景物都不见,只剩下模糊一片。
他感觉自己的神情已经完全是恍惚了。
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阿树顺手拿过,是孟西辰。
“有没有睡觉?”
刚按下接听键,她高八度的声音已经急不可耐的传出来,听那架势,恨不得整个人都要飞过来。
“没有。”
“哈,我就知道,你肯定会看到最后!我也看着呢,我爸妈都睡着了。”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