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思没想到阿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愣在那儿不敢开口,双手不知该往哪儿放,连认错的勇气都没有了。
阿树缓和了语气,说,“你错了,思思,你真的错了,爷爷这样做不是偏心,是不放心,你可能不明白,其实,我和木头也不明白,也许,等我们大些了,爷爷的心思可能我们就懂了。你千万要记住,你在盛家是要呆到长大的。”
阿树从未后悔过自己对这个豪无血缘关系的妹妹这么在意,后来,当发生了那样一系列不堪回首的事,阿树心里会痛恨的骂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没有对这个妹妹更好一点!如果那样的话,那么,云思会依然是自己心里的那抹自然的阳光,不会受到任何的破坏,永远只装着纯洁和美好。
“去h市?!”
云思自觉失态,忙低了头,又忍不住问了,“一定要去吗?”
盛老放了手中的碗,道,“已经差不多定了,云暮阿树都没什么意见,思思啊,难道你不想去见见你的外公外婆?”
“……想,”云思的表情很是别扭,说处的话都觉得难受。
外公外婆,抱歉,她没有一点儿的印象。
“云暮,”盛老目光
转向握着筷子的沉默少年,“当年你和阿树去过,对那里还有印象吗?”
云暮抬了头,沉思片刻,“去的那时还是两三岁的时候,只是记得外公外婆家的房子,小院子,种满了花花草草,哦,还有,外公喜欢养鸟,唯一去的那次就听见院子里有小鸟叫。”
云思听在心里,脑子里跃然出现一幅诗情画意的图卷,小桥流水人家的江南人家,唯美异常,宁静异常。因为如此,对h市的恐惧稍稍减轻了些。
“我还记得,外公的字写的好。”阿树插嘴。
“哦?”盛老来了兴致,“这你都记得?当时阿树应该才两岁吧。”
阿树仔细一想,确实有些奇怪了,对于小时候的h市之行,好像并没有外公练字的样子,沉默想了许久,终于记起来了,却缄了口。
“怎么不说了?”
阿树望望云思,她是一脸的好奇和茫然,终于,开口,“是妈妈,老在我耳边念,因为我小时候字写的不好。”
妈妈?
云思想起照片上那个温柔贵气的女人,笑容可亲,联想着她说话的样子,是怎样的轻声细语,如沐春风。
☆、cer 13
提起故人,餐桌上再次陷入冷场,盛老原本还是颇有兴致,此时却放了筷子,踱步回了书房,边走边自言自语,
“盛家对不起敏伊,我对不起方家人,那么好的一个女儿,就葬送在我盛家了……”
阿树恨不得抽自己两下,哪壶不开提哪壶!
云暮也放了筷子,却没有站起来,坐在那里,看着阿树,说,“你想不想爸妈?”
阿树不语,不想回答。
“如果没有那些照片,他们的样子也许我早就忘了。”
云思坐在一旁,低头听着,这么多年了,关于父母的话题一向是盛家隐晦的事情,从未像今日这样,被光明正大的摊开。
云暮看向云思,语气冷淡,目光不屑,不似往日的浅笑温和,“你一定是没感觉的吧?”
还未等云思反应,阿树便有些诧异,盯着云暮,不知他要说什么。
云暮不看他,字字如刀尖,“所以你何必还要装呢?哦,我忘了,你要装给爷爷看,证明,你是个好孙女,是不是?”
“你说什么呢!”阿树猛的站起来,“今天吃错药了是不是!”
云思手有些颤抖,面如死灰,“……我……”
“你真是好命,被人抛弃了,结果却被带到盛家来,吃喝享用不尽,还充当了盛云思,抢夺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盛云暮!”
阿树已经很久没有交过云暮的名字了,对他而言,叫出这三个字,便意味着生疏与冷淡,可是没想到,今天会这么轻易的脱口而出。
云暮丝毫不为所动,“还有你,阿树,你是太入戏了吗?她当初进家门时,是你一直抵触反对,是你告诉我,她是假的,那你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阿树呆立在那,云暮的眼里,是他看不见的陌生,目光冰冷如霜,说出的话语咄咄逼人,那个一直宽容大气的云暮怎么突然不见了?
云思一直都能感觉到,云暮不喜欢她,从小就不喜欢,对她这个所谓的妹妹,从来都是止于礼貌,说是疏远吧,也算不上,平时嘘寒问暖也是有的,要说亲近,比起阿树来,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在她的幼年记忆里,云暮永远都是一副闲云野鹤,不慌不忙的样子,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着急或担心,他甚至不需要伪装,不像自己和阿树,在爷爷面前是一个样,私下里却又是另一个样。
直到有一年夏天,她终于看到云暮担心害怕的样子。
那日下午,阿树和一帮小朋友偷溜出去玩,直到晚上还没回来,盛老从公司回来时焦急万分,后来家里接到医院的电话,说是阿树的腿摔伤了,在医院打了石膏。
她从没见爷爷生过那么大的气,那天晚上,阿树在楼上的房间休息,云暮却在楼下被盛老大骂,
“阿树溜出去,你不阻拦,还放任他
,如今你爸妈没了,是不是想你弟弟也没了!”
这本不是云暮的错,然而他却执拗的一言不发,听任其骂。
云思躲在楼梯口,看到了云暮眼里的心疼,自责,还有害怕,那是她从未